他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容拾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在圈子里也基本没和这种闲散富二代打过照面,第一次坐这种敞篷跑车。
他还挺绅士地帮容拾拉开门,而后才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
蒋鹤野这辆车看样子去刻意改装过,速度和车身一样拉风,开出停车场后,蒋鹤野默不作声地把上面的篷关掉。
这车是程成找朋友帮忙改的,蒋鹤野嫌发动机声大,平时很少开,也就是偶尔拿出来在人前做做纨绔富二代的样子。
他解开袖口的扣子,露出半截小臂,左手腕上带了一块江诗丹顿的男表,熟练地打了半圈方向盘驶入主干道。
蒋鹤野看了一眼右后视镜,出声道:“具体地址。”
她在导航上输入了郊区别墅的小区名字,随即打开实时路况,系统女声下一秒响起,蒋鹤野在路口的红灯处停下。
他没再主动开口说话。
蒋鹤野觉得自己疯了,当看到容拾脸色苍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他从来没有刻意去想她,找她,但只要容拾一出现,自己的目光就会被吸引。
他需要冷静几天。
旁边的容拾从上车后就一直揉着腹部,几分钟过去,蒋鹤野靠边停下车,三两下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她,而后又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
正值夏天,封存在车上的水都有些温热。
蒋鹤野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脱下外套后,他习惯性扯扯领带,发动车子之前,朝容拾扔出两个字:“披上。”
不容拒绝的语气,与平时那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相差太多。
容拾抓了一下腿上的衣服,想着这是第二件外套了。
“蒋总,这两件衣服我让助理洗干净后一起送到你们公司。”
蒋鹤野凝神前方,缓缓道:“不急。”
他是在刻意疏远旁边的人。
两个人沉默良久,空气中寂静的可怕,连容拾手机震动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愁容闪现,按下接听键过后,还没来及开口,就被那边的声音打断了。
“她回来也没有用!”
外公的声音洪亮,估计都传到蒋鹤野耳中了,容拾沉着气,冷声道:“舅舅,把外放打开。”
几秒后,她的声音回荡在别墅的客厅,字字句句都压抑着怒火:“有什么话,您跟我说。”
外公也不知道又被灌了多少耳边风,在那边大吵大闹:“你不就是有钱吗?你除了会给钱还为我做什么了?”
“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一个月回来看我一次,真是个白眼狼。”
容拾的身体抖了抖,差点把手机摔了,蒋鹤野的余光看到她的眼眶明显红了。
可她的语气还在硬撑,理智得不像话:“好,那您明天就搬回老家。”
王姨在那边听到容拾要让这老头子搬走,于是开始卖惨,容拾本就压着气,此刻听见她在那边哭哭啼啼的,更是心烦:“你闭嘴。”
结果这三个字让她外公彻底跳脚:“你让我搬我就搬,要是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你能赚这么多钱?”
“少在这里威胁我,这都是你欠我的,你……”
还没等那边的人说完,容拾就把电话挂断了,她的手扶住了车门上的把手,蒋鹤野安慰的话就在嘴边。
旁边毕竟是个外人,要不是事出有因,怕舅舅这个时候联系她是碰上麻烦了,容拾根本不会在蒋鹤野面前接这个电话。
这么多年,就连韩越都不知道她家里的这些糟心事。
她不愿意去说,也不需要什么人同情,一直以来,她自己就能应付得很好。
然而这一次,情急之下,她不得不看向旁边的人,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干,微微颤抖:“能不能开快点。”
……
半小时后,城南郊区
容拾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后就急匆匆地下车,蒋鹤野靠在门边上,看着她的背影,没来由地点了一根烟。
刚才她接完电话,放低姿态让自己开快点的时候,眼神都是空洞的。
如今这个背影,步伐沉重地像背负了很多。
容拾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她赚钱的目的和出发点,比任何人都复杂得多。
郊区路上的车辆并不多,蒋鹤野不着急走,就一直站在原地,一根抽完后又点了一根,烟雾肆意萦绕,他收到了顾让的电话。
接起之后,他吐出烟圈,声音有些哑,问道:“有事?”
“听说,你去蒋氏上班了?”顾让估计是在车上,周围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嗯。”他微眯了眼,对于这个话题兴致并不高。
顾让:“我正要去蒋氏找你哥谈个合作,工作完要不要喝一杯?”
“不了,我在城南。”
顾让在那边似乎是有点惊讶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