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抱臂,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旁边的舅舅看到她后,在刚才无奈中又扯出一丝笑容,说了句:“小拾回来了。”
老人听闻后手抖了抖,看向容拾的眼神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
见近处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容拾点点头,单臂倚在客厅的酒柜旁,踢了一下脚边的碎渣,沉声道:“闹够了?”
“说说吧,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
上个月回来的时候,她外公在家里拿着绳子到处找房梁上吊,最后是想每个月多要两万块生活费。
旁边的舅舅赶忙笑着打圆场,走到容拾面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没事,你外公就是昨天没睡好跟我和你舅妈发脾气呢。”
“发脾气?”容拾把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把玩着今天随意带在手腕上的镯子,漠然道:“有什么脾气冲我来。”
而后,rou眼可见老人身体微抖,不敢作声。
容拾做了这么多年的执行官,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有一种让人绝对服从的意味在里面。
“既然您不想活,那我也不拦着。”
容拾完全没有劝人的意思,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外公了,无非就是挑舅舅这种好脾气的欺负,不同意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仗着自己是长辈,谁都拿他没办法。
这老头巴不得多活几百年。
舅舅的妻子是个退休医生,也是温柔的性格,两边劝着:“小拾,别跟你外公这样说话。”
容拾回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单手插着兜,抬了抬眼皮,几步走到老人面前:“说吧,姓王的又给您吹什么耳边风了。”
而后,还没等她外公开口,一个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就从厨房走出来,看着柔柔弱弱的,眼泛泪光:“小拾啊,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是你外公昨晚上做噩梦了。”
“你才大我几岁?”容拾的语气降到冰点,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可别这么叫。”
容拾今年二十八,至多比面前这个人小十岁。
看着面前人的态度并不好,老人终于说话了:“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听到他开口帮自己说话,那女人哭得更凶了,容拾顿时觉得头一阵疼。
“长辈?”她觉得好笑,但她常年应付酒局,时刻控制着情绪,语气也没让人听出什么,“舅舅快六十岁,她有四十吗?”
老人一阵语塞,随即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今天你们必须把这个牌位从客厅移走。”
“不然我晚上总睡不好。”
她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什么做噩梦,无非就是外公早已经忘了结发妻子,习惯了听眼前人的挑唆。
舅舅往容拾这看了一眼,她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少见的怒气。
容拾这个人平时冷静惯了,就只有外婆这一个底线。
那女人在一旁扇风点火:“要不就把我的房间腾出来……”
容拾咬紧牙,瞪了她一眼后,女人马上收声。
“放在你房间我祖母还嫌晦气呢。”还没等容拾开口,一阵男声从侧边楼梯传过来,来的人惺忪着双眼似是被吵醒,从那边走过来,把容拾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房子都是我姐给祖母买的,你要是看不惯就走人。”
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把容拾整个都给挡住了。
“容言,你给我滚上去。”老人被气得不轻,面红耳赤地盯着刚下来的人。
容拾给他买别墅,又给他大笔生活费,他自然是要看她的脸色,但容言只是一个没有大出息的孙子,他想撒泼就撒泼。
容言没管别人,只回头关心了身后的人一句:“姐,没事吧。”
容拾父母去世早,容言是舅舅的儿子,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像亲兄妹。
她摇了摇头,从容言身后移出来一点,下巴微抬,之前的怒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理智恢复,“我把话说在前面,您要是把外婆的牌位移走,那我就把这房子卖了。”
老人的脸上有了丝异样,因为他了解自己这个外孙女,向来是说到做到。
曾经外公的眼里没有畏惧,满是对她的疼爱,可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
而容拾也渐渐明白,或许很久以前,她外公的心思就没有半点在自己发妻身上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年外婆的头七还没出,家里的白布还没撤,老家祠堂的香一直从天亮点到黑夜,毫无征兆之下,外公领回家一个新人。
她外婆姓温,放眼整个海城,找不到第二户比温家更注重传统的,当时这事传到温老爷子耳中,他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妹妹的骨灰和排位带回了温家祠堂。
容拾当时还在上学,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后来拼了命的赚钱,让外公这些年不得不看她的脸色生活。
现在摆在客厅的牌位,是她在温家祠堂跪了一天才求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被活活逼成现在这样的……
从那之后,容拾开始每月给外公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