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白胡子的林琼,带着学生,身子健朗的缓缓绕着私塾而行。
林琼认为,读书不能读死书,徐得锻炼身体,日后学成,入朝为官,方能承受的住朝中繁重的事物。
因此,他带着这群十二三岁的毛孩子,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走路,爬山,有时候还带着他们去踏春,郊游。
正走到西边角的一出琼花树下,林琼先生老怀大慰,单手背后,捋着胡子,望着琼花,停住脚步,朗声道:“今日得见琼花,限时赋诗一首,若作的好,我便奖励他一只上等毛笔!”
学生们个个脸黑,纷纷撅嘴,低头的低头,转身的转身,将先生的话当作一身风,冷飕飕的吹过去。
见无人回答,林琼疑惑转身,瞧见弟子们一个个面露为难和古怪之色,将脸一板,哼道:“哼!平日里让你们背书,让你们被声律启蒙,你们就会偷懒,现在知道为难了?
都给我作,哪怕你是数花瓣,也得给我作出一诗来,做不出来,抄写声律启蒙一百遍!”
这惩罚够狠的,声律启蒙可是好多字呢,艰涩又不好背,还不容易记忆,一百遍抄写下来,岂不是要半条命。
众弟子笑容苦涩,一个个开始瞪着大眼珠子瞧琼花,要么寻摸什么绿植相配,风花雪月,蝴蝶蜜蜂啊什么的,也好有个开头。
身高最高的一个弟子,憋着通红的脸,看着琼花,磕磕巴巴的念道:“朝阳彩霞云团簇,琼花海棠迎春开……”
“嗯,嗯……”林琼摸着胡子,频频点头,摇晃着脑袋似在品味。
得到鼓励的高个弟子顿时振奋,继续道:“都怪天公不作美……”
“嗯?”这似乎勾起了林琼的好奇心,转过身,赞赏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高个弟子又憋得小脸通红,沉yin半晌,快速扫了一眼琼花树后的草丛,脑中灵光一闪:“绿床花被盖娇娘!”
“嗯?娇娘?”林琼听着不是味儿,威严的目光盯着高个弟子,却见弟子见鬼似的满脸惊骇指着琼花树下,那绿草娇花中白花花的一片。
来不及品评弟子的诗,林琼顺着弟子的手指望去,一时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道德败坏,有辱斯文,哼!”林琼先生老脸一红,又是一黑,袖子一甩,双目圆睁,大喝一声:“都滚下去!”
那白花花的一片,正是一男一女相拥而卧,瞧那表情美满幸福。
琼花之下,有辱斯文。
林琼老先生的这声滚,是对他弟子吼的,他教的这些孩子,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孩子,虽然这些孩子家里大多都有通房侍女服侍,有的怕早就尝过了甜头,可在这个老迂腐眼中,仍旧是刺眼。
“报官,去给我报官!”林琼老先生怒吼,直接吩咐那高个弟子去报官。
那弟子犹豫,却在先生的凛然正气怒视下,灰溜溜的小跑着去了。
其他弟子则是背对着男女,往回走,有的心痒难耐的往回看,却对上先生严厉责备的眸子,眸子里写着两个字,抄书!
谁要是再回头看,抄书一百遍。
林琼虽然年迈,可毕竟常年教书,声音洪亮,那大吼之下,相拥而眠的一对儿竟还未醒来。
这让林琼更加恼火。
在他的书院旁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偷情,还……不堪说破。
“背书!”怒气之下,林琼将气全都发在弟子们身上。
片刻之后,高个弟子领着差役来了。原来,他跑出去没多久,便遇到正在巡逻的禁军人马,他跑的慌慌张张,满脸通红,像足了刚偷窃的小贼,心虚又惶恐。
禁军的盘问之下,他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了,这才带着人赶来。
这支队伍,属于禁军管辖之下的五成兵马司的人,听到有这等艳事,一个个兴冲冲的要来,呼啦啦来了三五十个。
这阵仗,倒是将一众弟子吓得一哆嗦。
兵马司的将士都是粗野的汉子,他们可不会怜香惜玉,一行人将熟睡的两人打量了个干净,然后,拍了拍两人的脸。
“啪啪啪!”这拍声比打脸声还大。
“嗯?怎么了……啊……”一声尖利的女子尖叫震破众人的耳膜。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滚,你们快滚!”
王采萍终于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中抱起自己的衣服,就是一阵慌乱的叫。
惊呼中,她脖子上的刀痕,如波浪般荡漾起来,甚是骇人。
迷蒙中刘熙之也睁开了双眼,有些惊慌,却很快清醒过来,面色一板,怒吼:“你们是谁,滚,我是工部尚书之子刘熙之,你们都滚开!”
“啧啧啧,工部尚书之子出来偷人了,这是拐骗的谁家姑娘啊?”
一个兵痞子,走上前去,一手勾着王采萍的下巴,上下打量,满眼都是银邪。
“小脸长得,多标志啊,可脖子上这伤痕,啧啧啧,太难看了!”有人品头论足。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