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女孩在这个世界看不到一点光彩。
直到她看到那个小蛋糕。
玫红色的小塑料篮子,nai油上裱着几朵小红花,上边挂着一道小彩虹。
外婆捧着它,笑起来脸上堆满了沟壑,用撇脚的普通话哄着她:“蛋糕,吃吧,很好吃的。”
张若琳做了十年的小公主,以往每一年生日,除了妈妈买回来的蛋糕,大院里其他叔叔阿姨也会给她买,蛋糕堆满了餐桌,所有小朋友都会来她家一起吃蛋糕,还给她带本子、发卡之类的生日礼物。
陈妈妈还会给她买小裙子。
所以,即便大街小巷都有卖,她也从未吃过这种塑料篮子里的小蛋糕。
她就着外婆的手吃了一口。
nai油太甜,香味也不对,还没有蜡烛。她手一推转过脸去,无论外婆如何言说,她都不再吃了。
眼角余光瞥见外婆低下了头,站了一会儿,叹口气离开了。
窗外有小朋友在玩踩格子游戏,不一会儿就吵吵嚷嚷闹起来,有小朋友哭了,很快几个家长都来了,拉开自家孩子到一旁教育,大人相互和解了,小孩子你瞪我我睨你,丝毫不让。
以往在大院里她几乎从不与人争吵,院里孩子不管分了几派,都和她玩得很好,别人吵架时她就是主持大局的那一个。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羡慕别人,羡慕他们有伙伴一起玩耍,羡慕他们有家长主持公道。
她曾经那么受欢迎。
想着,她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外婆,偷跑出门,来到院子里。
原来在玩格子游戏的小朋友们因为吵架变成了三缺一,于是欣然接受张若琳的加入。
可玩着玩着,谁也不愿意和她一队,因为她听不懂滇市方言,指挥不动。
她被踢出队伍,抱着腿坐在边上,脑袋支在膝盖上呆呆看别人玩,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
外婆出来寻她,看到的就是她默默流泪的样子,以为是几个孩子欺负了她,赶忙上前呵斥,几个小孩不干了,跑回去叫来家长。
那家长例行公事般问了自家小孩几句,又教育了几句团结友爱之类的话,然后便对外婆道:“今天你在我那赊账买的蛋糕,你用米来换吧,这点小钱我怕过几天该忘记了。”
外婆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眼神也从护犊子变成了犹豫、妥协。
那是一种骤然卑微的情绪。
那时候的张若琳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转变,她只是很不舒服。
很多方言她都没有听懂,可偏偏“赊欠”、“蛋糕”这个这两个词,滇市的发音和巫市如出一辙,她听懂了。
回到家,外婆端来一碗馄饨,清白汤底上飘着点点绿葱,对她说这是照着巫市的抄手做的。
张若琳接过碗,把整碗馄饨纳入小小的肚子里,连汤都没剩。
她没告诉外婆抄手要配红油,也没说抄手个头更大。
她只是默默吃完,又问外婆:“蛋糕还有吗?”
外婆喜出望外,赶忙从网屉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捧着。
她吃一口,舀一勺递到外婆嘴边,“外婆也吃。”
“外婆不吃,你吃。”
“外婆吃。”
“好,好,外婆也吃。”
她自己给自己唱生日歌,笑眯眯地在外婆脸上亲了一口。
从那一天起,年幼的她在学会了要照顾大人的情绪。
“我不过生日。”张若琳淡淡开口,对着陈逸扯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身离开,甚至忘了思考,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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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号楼,某寝室。
万峰绘声绘色地描述白天的见闻。
感慨:“为什么是张若琳呢?”
“不挺好的吗?”小胖咬着苹果,接茬。
杜弘毅也点头:“很好啊。”
“是还不错,人看着温温柔柔的……”万峰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觉得这个女孩没有太多记忆点,“就是和陈逸比,不知道怎么形容。”
杜弘毅饶有兴致问:“那你觉得和陈逸比,什么样的才行?”
万峰很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我跟你们说,以前陈逸和那个小明星在一块,其实我没好意思说,我也没觉得很般配。”
男生之间多少有点王不见王,但大家很默契地认可陈逸,平日里嘻嘻哈哈叫爸爸,内心里却对陈逸莫名推崇。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直与你并肩而立,你却不会忘记他始终站在高处。
他未有高姿态,却卓然于众。
小胖也好奇道:“那得怎样的才行?”
万峰:“凭空想怎么想得出来啊,如果是那些个美女,我觉得很正常,不就男欢女爱,但是对方是张若琳,我觉得哥们儿有点危险。”
平时万峰说一些恋爱大道理的时候,小胖总是Yin阳怪气怼他几句,这会儿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万峰转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