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御医是信不过了,好在,她进宫的时候母亲不放心她,带了一个年长的嬷嬷来,那嬷嬷医术虽然一般,可是却Jing通毒药,若真是被下了毒,嬷嬷必然查得出来。
当下只得先把御医打发回去。
她连忙敛了神色,对御医道:“对不住,小女年幼无知,一时痛得慌了神说错了话,还望先生不要多心。”
御医也没多说,到一旁去写了方子,留了药材便回去了。
等御医一走,刘清清连忙把家中带来的嬷嬷叫了进来,替她把脉。
那嬷嬷给她把了半天脉,反复数次,方迟疑着道:“四娘这脉象看来,好似真是葵水来了,加上有些气血两虚……”
气血两虚,怎么可能,她在家的时候身体一向好得很。
刘清清这时候想起来早晨喝完燕窝之后,那一条帕子擦了嘴,急忙去翻那帕子。好在宫人还未拿去洗,那上头沾着些许汤汁。
嬷嬷拿着帕子仔细打量,又闻了闻,最后又用舌尖去尝了一点,才缓缓道:“四娘,这怕不是毒,是宫里头的绝子汤。”
“绝子汤?是喝了便再也怀不了孩子的……”刘清清顿时愣住了,怔怔地问:“那……可还有药能医得?”
嬷嬷于心不忍,可也不想骗她,只得缓缓地摇摇头。
“嬷嬷,我该怎么办……”刘清清顿时觉得心里似兜头一桶冰水泼下来,屋里生再多的火盆而已是寒意刺骨,抱着嬷嬷大哭起来。
她还想着得了宠,再生个孩子,这一辈子也就算是有了指望了。可她才一次,才得了一次宠幸,有没有怀上都不知道,蓬莱殿那位就对她下了这么狠的手,叫她一辈子都怀不了孩子!
来之前母亲也是叮嘱过她要小心的,可她哪里想得到,待她们这般宽容仁善、赏下了那么多贵重礼物的贵妃娘娘,竟这么没肚量,连让她看清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就下了狠手!
那嬷嬷伺候了她母亲多年,是个有些主意的,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也觉得难受,轻轻拍着她的背脊道:“四娘想想,皇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子嗣!什么贵妃婕妤,哪有陛下的子嗣重要?等陛下认清了她的真面目,必然不会任由她在宫里横行霸道!”
刘清清闻言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征询地望着嬷嬷:“那我……我去跟皇上说?”
嬷嬷一咬牙:“贵妃既然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这等龌龊事,而且连御医都不敢说实话,可见在这宫里势力不小,你才刚来,陛只怕未必信你。你再忍忍,等着往后真正得了宠了,等陛下能听得进你的话了,你再寻个机会好好说,老身就不信陛下还由着那毒妇!”
这主仆二人商量定了,又看了一回御医方才开的方子,见留的都是好药,也就命人去煎了来喝,可心里却是再无半点感念。
李淳下了朝,正要往蓬莱殿去,三寿便适时地捧了绿头牌的托盘过来。
李淳随意地扫了一眼,却只有纪才人、冒采女和三个新人的。他微微拧起了眉头,问道:“怎的不见贵妃的牌子?”
三寿道:“回陛下,贵妃娘娘说,新近进宫的美人儿个个年轻貌美,蓬莱殿里又事务繁忙,就先让新来的妹妹们服侍陛下罢。”
“年轻貌美!事务繁忙!”李淳鼻子里冷哼一声,“就这么不待见朕,好,好得很,那朕就如她所愿!”
三寿低头没敢接话,可等了好半天也没见皇上翻牌子,只好小声提醒道:“陛下……今儿挑哪位娘娘?”
李淳扫了他一眼:“不是说年轻貌美么,哪个最美?”
“这……”三寿认真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道:“奴才觉得娘娘们都是国色天香,才堪配陛下啊!”
“哼!”李淳将袖子一甩,无意间正拂落一块牌子。
三寿连忙拾起,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就选这位裴御女了?”
李淳懒得考虑,闷声道:“就她罢。”
三寿任务完成,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吩咐下去,叫紫兰殿的御女裴氏准备接驾。
李淳又看了一眼托盘里剩的几块牌子,问道:“怎的好像少了好几个,得罪贵妃了么?”
三寿连忙回禀:“娘娘哪会做这等事,只是有一个李宝林昨儿说是受了风寒,患了咳症。一个萧御女是有些水土不服,听说今儿一早上吐下泻的,贵妃娘娘吩咐先好生调理着,这不是怕过了病气给陛下么!还有一个刘宝林,今儿正好葵水来了,就……”
李淳摆了摆手:“朕知道了!准备肩舆罢。”
连着三个晚上,李淳都去了紫兰殿,宣的是那位裴御女侍寝。
刘清清坐不住,连忙打听贵妃娘娘事后可给那裴韵儿赐了血燕窝。若是也赐了,那她可就有盟友了,几个人结成联盟可比一个人有力得多。
不料得到的结论却有些失望,贵妃娘娘好似不知道这回事一样,既没有赐吃的喝的,也没有赐衣裳,每日照例是要去问安,贵妃娘娘也依旧是温婉地笑着,说话声音都没有变过,更没听说那裴韵儿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