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断掉他岂不是真的没饭吃了。”
Brit满脸都是责备:“老板刚才亲自打电话……两边协商好了,都不追究。”
似是意料之中,祝炎棠微笑:“我还想要追究呢,闹大最好。那么大一群粉丝,真心实意地喜欢一个每天都在琢磨怎样实施性sao扰的人,总觉得好可怜。”
“……祝先生,”Brit严肃地皱了皱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老板现在想同你讲话。”
吴酩闻言,识趣地起身准备走,却被祝炎棠拽着坐回石头上。“现在回去,他们会立刻围住你,问任何事。”
他这么一说,吴酩就立刻老实了,Brit也没了请人走的意思。祝炎棠上上下下看了这俩人几眼,深呼吸几口,直接按下了免提。
“小棠?”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略沙哑,像是经常抽烟,却不着急,甚至很温柔,“刚才我都听见了哦。”他竟还笑着。
“明夷哥做好准备辞掉我了?”祝炎棠也笑。
“怎么会,倒是刚才想过到你们这边现场解决一下,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你‘为民除害’之前准备也蛮周全的嘛,知道留证据!”
祝炎棠指甲紧抠在裤缝上,腰杆挺得老直:“是Brit考虑周全,酒瓶和录像也是他弄的。”
“嗯——”那边闲闲地应着,好像对前因后果都已了如指掌,“这次的事虽然出乎意料,还算解决圆满,亚光的确只能吃亏装哑巴。你那个新朋友怎么样了?”
“他很好。”
那边似乎对此也不很关心,立刻转了话题:“今晚录制完毕明天赶飞机,会不会太辛苦?”
“还好啊,”祝炎棠看了Brit一眼,“是这次跟我过来的团队太辛苦,尤其是Brit,我第一次录这种节目,给他惹好多麻烦。”
“哈哈!那你给他们道句谢发发红包咯!”老板似乎心情变得很不错,“先这样,宝仪要我给她弟弟送些不好快递的文件过去,我正好也想看看黄老九那家伙怎么样了,马上登机。”
“好,”祝炎棠立刻道,“雾霾好大,明夷哥准备好口罩哦。”
“你比我更需要那种东西吧?”
就这么嘻嘻哈哈地挂了电话。虽说并不是像吴酩想象中的那样,老板咆哮兴师问罪,全程祝炎棠的声线也算自然,可他的身体却始终如绷紧的弦般僵硬,把手机递回Brit手里,他整个人才泄气般松软下来,站起身子在湖岸边走了走,再神情寡淡地沿山路往村子走去。
“吴酩,”他忽然开口,“你有女朋友吗?”
“我?”吴酩想,突然问这干嘛,和说好的不一样啊?那句“没有”刚要脱口而出,就被祝炎棠打断,好像他又不想听了似的:
“别说了,不该问你的私事。其实你看,我这边真的没什么问题,”他回头看了看吴酩,笑道,“只要不传出负面消息,给公司造成损失,老板就根本不当大事。”
有关“女朋友”一问还是迷雾重重,不过,吴酩听电话时积攒的疑惑却在这一笑中得到了解答——祝炎棠和那位港媒传奇谢老板,关系并没有剧组其他人茶余饭后传得那么亲密,又是伯牙子期,又是忘年知遇。相反,那个人能够轻易使祝炎棠紧张,甚至,吴酩认为,那个人便是祝炎棠极力掩藏的,某些压力的根源。
他也忽然意识到,也许刚才,自己跟身后的那片玉石一样的湖,便是见了最后一面了。
那天晚上剧组按原计划十分有仪式感地点了个火堆,主角组的六个人围在一起,各自拿着搪瓷茶缸,录制最后的煽情的结尾。周睿冰就坐在祝炎棠对面,戴着口罩,对外解释是突然过敏。经过一些中规中矩的游戏,以及对这两个月的忆苦思甜,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每个人要袒露心扉,说一个自己认为最对不起的人。
吴酩人缘确实不错,整晚都蹲在副导演边上看第一手“直播”,也没人拦。他看着每个人或激动或平静的悔过。例如小花徐子苓,说最对不起父母,长大后就没时间陪他们;例如影后梁晚晴,说最对不起自己先生,家庭的重任全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又例如那挡着半张脸的周睿冰,说最对不起等待他的粉丝们,前两年消沉了一段时间,不会再让他们失望。
而话题度最高、收视吸引力也最高的祝炎棠,固然被安排在最后。他开口前,吴酩把场记塞给他的可乐放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脑海中划过了许多种猜测。别人说过的那些俗套内容,以祝炎棠的性格绝对不可能重复,可是,一个人身边,其他重要的、值得为之斟酌忏悔的角色,又能是什么呢?
吴酩简直是十分期待了。
却见祝炎棠在周围或真或假的关心眼神中,托起腮道:“最对不起的,应该是我的恩人。”
调节气氛的主持人立刻接茬:“恩人?”
“小祝怎么会对不起自己的恩人呀。”梁晚晴熟练地做出知心姐姐的模样。
祝炎棠淡淡笑着:“因为我喜欢上了他呀。”
众人恰如其分地“哎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