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孩子们又开始奔赴形形色色的补课班,上班族们又再出晚归的坐进鸽子笼一样的写字楼,每个人都在奔着明天而去。
只有严墨钦自己越来越想回到过去,日子越往后推一天,就意味他跟莫燃的相处少了一天。
这种遇见发凉的绝望却无人能懂。
年后已经3月份了,虽然是春天了,可是天气还是不见好,仍然冷的叫人发怵。
照去年手术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莫燃就算在与众不同,在大病面前,谁都一样。
可偏偏这种情绪严墨钦不敢带给莫燃,病人需要一个好情绪,他也不想莫燃为他担心。
只能一个人憋着,快要活活憋死的绝望。
而此刻,在家里的莫燃也没好到哪去,有的事情拖的越久越不敢说,毕竟这件事上一开始就是他的不对,好不容易过年那天鼓足了勇气,可是严墨钦特别给面子的醉酒睡了过去。
对于莫燃而言,勇气这东西不是那么好积攒的。
两个人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墨钦有意的克制,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
可偏偏,莫燃却抓不到一个合适说出来的时机。
两个人就这么别扭的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长手长脚的男人难免会相互碰到,可是这一次如避蛇蝎却是严墨钦,他很害怕,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有点冷,他知道越拖着,莫燃可能连一次稍微激烈的手yIn都让身体有负荷,所以他更加什么都不敢做。
就这么别扭着,别扭着,三月份已经过去了大半。
再然后,就该是两个人的纪念日了,这大概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4个纪念日了,这一次严墨钦记得,可是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想庆祝这个带着糟糕数字的纪念日,可他如果这一次都没有好好给莫燃一个答复,那他可能就真的在也没有机会了。
“大宝。”
“嗯?”莫燃窝在严墨钦旁边看着电视。
“4月1号那天我们怎么过?”
“就……就跟往常一样也挺好的。”莫燃想了想,回答道。
“这怎么能行呢。”严墨钦摸摸莫燃的手心,人体的温度让他心安。
“以前总想着庆祝,是因为自己总是沉浸在一个人的幻想,可是现在,就已经像每天都在庆祝了。”莫燃说的是事实,现在这种感觉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严墨钦也是一阵心疼,哪怕回忆的时候莫燃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可他也知道他欠莫燃的远远不止这些。
“那跟我说说去年的时候你是打算怎么过的吧。”严墨钦静静的注视着莫燃。
“去年啊……”莫燃笑了一下陷入了回忆:“其实去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早点下班买了菜,打算做点好吃的,然后等你回家一起吃个饭而已,然后……然后……”
莫燃没说下去,因为剩下的事儿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了。
然后莫燃就没等到严墨钦,自己一个人把饭菜凉了热,热了凉,本来就有胃病的身子折腾的够呛,后来半夜被林桉诺叫出去,糟了强吻还正好被刚从酒吧出来的严墨钦看个正着。
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宝儿,其实我一直都没问,你恨我吗。”严墨钦把手探到严墨钦的后背,摸着略略突出的脊骨。
“怎么可能没恨过。”莫燃停顿了一下:“可是我都是在恨我自己没能再优秀点,在知道的会的多一点,没能多吸引你的注意。”
莫燃潜意识里一直是觉得自己其实并配不上严墨钦的。
严墨钦的大手却狠狠的抚着莫燃的后背,像是安慰一直炸了毛的猫。
“燃燃,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有多好。”严墨钦试探性的想要亲吻莫燃的额头,鼻尖埋在莫燃的发间,闻着好闻的味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最大的不幸就是没能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没能多让你陪我几年。”
莫燃说觉得严墨钦的动作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大狗,求着聊胜于无的安慰。
“这可能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严墨钦觉得自己眼眶酸涩的要爆裂了,可是还是不想在莫燃面前哭。
这种突如其来的压抑,也让莫燃手足无措了好久,末了,莫燃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有胃病。”莫燃轻轻的说。
严墨钦以为莫燃是想安慰他,立刻老大不情愿的说:“我知道是胃病,晚期胃癌再大他都是胃病。 ”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胃病而已。”
聪明如严墨钦,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却还是没反应过来,脑子绕来绕去,终于抬起头,傻傻的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莫燃被严墨钦这副样子逗笑了:“对不起,我骗了你,我那天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其实还有意识,我当时确实也疼晕头转向了,可是神志倒是意外的清醒,而且主刀医生竟然是我的高中同学。然后,我就拜托他,一会跟门外的那个男人说我得了胃癌,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