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林先生你还好吧?”
林梓森接过他递来的面纸,胡乱擦了擦不知何时已流下的泪水,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说道:“既然他们是在一个月之前出的事,為什麼现在才来通知我?想不到,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阮律师叹了口气,“不瞒你说,虽然成氏夫妇的死因对外公布的是意外事故,但实际上,这起车祸很可能是人為的。”
“什麼?你的意思是成皓他们可能是被谋杀的?”
阮律师脸色凝重地道:“其实,成先生在出事之前就已经感觉到有危险了,所以他為了以防万一,立了祕密的遗嘱放在我这裡,也特别交代我,万一他真的出事,一定不能让你出面。如果你去参加了葬礼,就等於曝光在凶手的视线下,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拜託你。”
林梓森问:“到底是什麼事?”
“林先生你应该知道,成氏夫妇有一个孩子,今年十七岁了。”
林梓森点了点头。他又怎麼会不知道呢?
当时就是因為未成年的曾馨凌未婚怀孕,而孩子的父亲是成皓,所以他们才被学校双双开除了。之后,听说曾馨凌的父母逼著她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成皓一怒之下便带著她私奔,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处,就连自己这个他们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
这两个人一消失就是整整十七年,没想到再次听到他们音讯的时候,却是这样的噩耗。
林梓森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成先生在遗嘱中说了,希望你能成為他儿子成继尧的监护人。”
林梓森有些诧异。“我?”
“对。”阮律师道:“其实成先生并非有意这麼多年不与你联络的。据我所知,他一直都记得你这个年少时的好友,只不过因為他的工作纠纷甚多,所以担心和你有太多联繫会祸及你……”
原来成皓这麼多年来的刻意冷漠是為了保全自己?
“林先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保全成先生唯一的儿子,如今害死他的人正处心积虑地要斩草除根,你这裡是给予他庇护的最好场所。”因為谁也不会想到,成皓的儿子会待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裡。
“但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危险,万一被成先生的仇家发现的话,可能你也会受到影响。”
“没有关系,这是我最后能為成皓做的事了。”林梓森眼眶一热,泪水就又滑了下来。
林梓森不知道阮律师是什麼时候离开的,他就这样在客厅裡坐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早上七点才被闹鐘的声音惊醒。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哭著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著了,他爬起来走进浴室漱洗的时候,在镜子裡看到了一个双眼红肿的大熊猫。
“哈揪!”重重地打了数个喷嚏,林梓森感觉额头有点发烫。“不会是著凉感冒了吧……”
他刚破天荒地想打电话到学校请病假,电话铃声就响了,他连忙走到客厅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阮律师的声音,“林先生,不知道让成继尧转学到你任教的高中上学你是否同意?继尧从美国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上学。”
林梓森本来想说自己所在的高中升学率并不好,但是转念一想,成皓和曾馨凌当年就对读书兴趣缺缺,再加上阮律师说他回国后没上学,恐怕成继尧也不会太热衷於考大学这件事,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了吞回去。
“好吧,他来五高上学,我也方便照看他。”
“那就太好了,我立刻就去办。”
结束跟阮律师的通话之后,林梓森请了假,躺在床上觉得头晕,身体也热得厉害,不知不觉地就睡著了。
到了下午,林梓森被门铃声吵醒,一打开门看到是阮律师连忙请人进来,而对方一坐下就拿了一大堆文件要他签名,中文英文都有,他也懒得细看,索性一一都签了。
等阮律师将文件收好之后,又笑道:“忘了告诉林先生,成先生给你留了一百万美金,就当是感谢你照顾继尧。”
“一百万?美金?”林梓森瞪大了双眼,“我不想要他的钱,你把他转给继尧吧。”
阮律师摇头道:“成先生就是知道你的為人,所以才要我不要告诉你这事,等你签完了字再说,而且,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下吧,这也是成先生的一片心意。”
林梓森见说不过他,也只得同意。这些钱,等成继尧来了之后再给他也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把阮律师送走,林梓森不禁觉得有些恍惚。怎麼他在短短的时间裡就成了别人的养父了?
他摇摇头,身体难受得厉害,索性继续倒回床上睡。
虽然成氏夫妇的死对林梓森的打击很大,但生活依旧要继续下去。第二日,他便硬撑著从床上爬了起来,胡乱地往身上套了件衬衫。
在他低头打领带的时候,门铃忽然响起。
“谁啊?”
林梓森赶紧找了条裤子準备套上,但按门铃的人似乎非常不耐烦,铃声响得一声比一声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