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
李驹元套上衣裳回转身,看他已经把被子拉上安了心,伸手把被角掖上,说:“睡吧,回来喊你。”
柯家汶点点头,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看着李驹元穿好衣裳出门去。
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下回遇见这样的情形一定起来陪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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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四堂课很快就上完,四通给的酬劳刚好上了五位数。这钱在柯家汶包里约摸揣了两个钟头,全都用了出去。商场里逛了一圈,换成了衣裳。
高高兴兴回铺子上,李驹元正给客人轮胎气压。扑上去要抱他,被李驹元躲开,摊开手说自己脏,柯家汶撅嘴说:“我又不嫌弃你!”
李驹元不回他说的甜腻话,用脏手指指桌子上一大盒什锦糖,说:“香姐送的新年礼物……”
柯家汶拎着大包小包过去,拈了一颗草莓味的丢进嘴里,又挑一个橘子味的跑过来喂李驹元。
李驹元手上没空,张嘴吃了,柯家汶靠在边上看他干活儿,问他:“香姐铺子没开,人呢?”
李驹元说香姐带着孩子回老家过年去了,柯家汶使劲儿咬碎了嘴里的烫,嘎嘣响,李驹元听见了,超紧张的看着他。
柯家汶开始的时候还愣,狗蛋儿这是怎么了?忽然想起以前的回事儿了,就呵呵呵笑,笑完了说:“我没那么笨!”
从前吃水果硬糖,柯家汶都用嚼的,把一块硬糖在嘴里嚼得粉碎才甘心,觉得这样吃才爽。终有一回倒了霉,连带着咬破了口腔壁,哇啦一口吐出来糖渣子和血,吓白了李狗蛋的脸。
“都归你吃,不心慌。”李驹元见他笑嘻嘻的没事儿说他一句,埋头继续干活。
柯家汶望望香姐家关了门的铺子,又望望对面街的好几家关了门的铺子,叹气说:“哎呀,都回老家过年了,真冷清!”
李驹元看看手上的仪器,指标没问题,抬头望一眼自家媳妇儿,嘴角沾着糖渣子,又一脸的落寞,怎么看怎么可人,“嘴角有糖。”跟他说吧他抬手把没有的那边给胡乱擦了一下。
李驹元忍不住抬手,抬一半想到手脏,也没多想,就凑上去伸舌头给他舔了。
“嘿嘿嘿嘿……”柯家汶笑,“我嘴甜不?”
李驹元笑着点头,柯家汶看着心里也甜,说:“那我们过年去哪儿?”问过了脑子里就幻想着炙热的南国,金黄的沙滩上椰风送爽,自己和李狗蛋手牵着手漫步在浅滩的海浪之上……
“回老家。”李驹元说,他看见柯家汶愣了。
其实这件事儿他也想了好几天了。
要想回避,这件事儿肯定是可以回避的。他俩在这偌大的省城里,找这么一个角落安静的生活也无不可。
可是柯家汶家里的爹妈总是要牵挂,何况这事儿瞒一时可以,总不可能瞒一世吧?
早晚还是要面对的。
柯家汶跑出来这两年,眼看着柯家叔叔和阿姨就老了一头白发,不说全是被柯家汶给气的,起码他能占一半。
如今他俩好好的了,不管两位老大人怎么想,这事儿不能瞒。
“啊?!”柯家汶终于回过神来,第一句话说:“我不干,我要去海南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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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柯家汶的反对原因,李驹元说了两个字就给驳回了。
李驹元看着柯家汶的眼睛说;“没钱。”
“你说了你养我,还要对我好的……你你有钱养我,现在又跟我说没钱!你这是欺骗我的感情你知道不知道?”柯家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反正就是胡扯嘛,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娘娘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力还是很足的。
闹腾了半个钟头,没得到李狗蛋儿一个字儿,柯家汶气得捂着胸口在床上躺,一边躺着一边抽抽。
李驹元就想看不见他眼角淌眼泪似地,给他端水来洗脸、擦身子。
掰着柯家汶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给他擦干净,李驹元回过头给帕子透透水。
柯家汶偷偷看自己男人的脸,面色没有一点儿改变,回老家这事儿恐怕是板上钉钉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变脸胡扯乱嚎的原因是不想回老家,可他实在是拉不下脸说原因。
他不想让李狗蛋儿知道自己没有做好面对爸妈的准备,他也不想让李狗蛋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喜欢现在这种“与世隔绝” 的生活状态,紧跟着抽抽两声,成功唤回李驹元的注意力,柯家汶继续胡扯:“你就这样养我的……我怕冷啊李狗蛋儿,老家那么冷,我不回去……”
李驹元捏着帕子蹲在床边,看着柯家汶眼里起泪水,看着那颗泪水越过眼眶,顺着脸颊滑下来,刚到嘴边的时候,伸手用帕子给他沾去。
柯家汶听不见他松口,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落。
李驹元这会儿却是一点儿不心疼柯家汶了,觉得看他哭感觉不错。
柯家汶从小就是演技派。
那时候疯耍要是不小心推了他一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