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拧着旋子回手出剑直指对方下腹。姓卢的“噔噔噔”接连倒退几步,眼见后背抵向承重的立柱,他大力抬脚向后一蹬,整个人便从沈思头顶越了过去,轻盈地落在了沈思身后两步远的位置。
不想沈思早有准备,先前那一招便是要引他上钩的,眼见对方已然立于背后,沈思竟化用出了一招铁板桥,腰部较力,双手持剑,下半身如磐石般稳稳扎在地上,上半身猛地向后仰倒。姓卢的淬不及防,被剑尖从锁骨到肚脐直笔笔划开一条大口子,当即血流如注,惨叫着栽倒在地。倘若他站得再近两寸,必定是肚破肠流当场毙命。
任对方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沈思尤不解恨,红着眼挺剑再向咽喉刺去。他已忘记自己正身处敌营之中了,满脑子只想一命抵一命,就算知道对方只是奉命行事,依旧难减心头之恨。喉咙断了,血会喷出几丈高,不能发声,不能呼吸,滋味一定非常痛苦。但和姐姐、姐夫所承受的折磨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那一番较量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待卫氏兄弟反应过来的时候,姓卢的已倒在血泊之中了。嘉兰卫是卫谦的手下,他断不能容忍沈思在自己眼皮底下为所欲为、伤人性命,眼见情势危急,他来不及拔剑,急忙Cao起就近的扶手椅朝沈思挥了过去。
椅子砸在沈思背上,“嘭”的一声四分五裂,人也被撞得飞出了几尺,跌落在地,碰翻了摆满餐盘的圆桌。其实沈思早已脱了力,只是打得兴起自己并未察觉而已,此刻胸口跟着闷闷作痛,伏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气,一时竟没能爬起来。
沈思的表现令卫悠措手不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不通沈思为什么会突然对个陌生人咄咄相逼痛下杀手。但看沈思倒在地上,他还是第一时间奔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属下身受重伤,卫谦不禁怒火中烧,当即持剑在手就要来找沈思理论。卫悠见状眉峰一竖:“叔远!还不带人下去救治!”
听见响动,守在帐外的侍卫们应声冲了进来,见到满地狼藉,还躺着个不知死活的血人,都惊在了当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卫悠冷静开口道:“刀剑无眼,切磋武艺时失手受伤也是难免的,赶紧去找医官过来,好生替卢兄弟诊治疗伤。至于今日帐内发生之事,万不可传扬出去。”见卫谦仍杵在面前怒目而视,卫悠少不得安抚弟弟道,“你刚刚办完差事,想必也累坏了,先行下去休息吧。晚间我另有些事要问你。”
卫谦看了看卫悠,又看了看卫悠牢牢扶在沈思肩头的那只手,握紧拳头静默片刻,最终一言不发转过头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待众人七手八脚将姓卢的侍卫抬出帐子,破碎的桌椅瓷器也清扫干净了,卫悠又冲外吩咐道:“去将贺千帆、贺大人请来。”同时不忘责怪沈思,“你也是,魔障了吗?又没有深仇大恨,何苦伤人?到最后吃苦头的还不是自己,算了,等会儿再叫千帆帮你瞧瞧吧。”
沈思想出言阻止,无奈张口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止也止不住,直咳得腰都直不起来,卫悠无法,急忙轻抚后背帮他顺着气。两人靠得很近,袖子衣襟剐蹭在一起,沈思隐约感到胳臂给什么坚硬的东西硌了一下。起初他并未留意,只当是卫悠腰带上镶嵌的玉扣。可当那东西再次撞到他手肘的时候,沈思猛然想起,卫悠的腰带是一素到底,全无任何装饰的。
他脑子里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测,但还不敢确定,于是假装做虚弱不堪的样子,整个人软软靠在了卫悠身上,借着衣袖的遮掩用手指细细摩挲过去……
那玩意儿长约两三寸,宽一寸有余,表面弯弯曲曲,有头有尾还生着两只脚正是沈思翻找了一夜未见踪影的兵符!卫悠竟将兵符藏在了腰带夹层之内!
卫悠所言倒也不虚,虽则沈思重创卢侍卫纾解了许多恶气,但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自己。挨了卫谦那一下,到底还是不能完好无损,整个下午他都在咳嗽气喘,一呼一吸牵扯得胸肋之间隐痛不止。好在歪打正着,藉此摸到了兵符的下落,也算因祸得福吧。
守在外头的嘉兰卫们虽然对中午帐中发生的一幕守口如瓶,但同僚被人所伤,难免心存忌恨,见到沈思便不似之前那般客气了。这样一来倒也没什么不好,侍卫们对他敬而远之,做起事来反而更方便些。
吃过晚饭,卫悠还有事要去处理,没说上两句话便自行离开了。沈思正好借着身体不适这半真半假的由头,也早早熄灯睡了下去。
夜色渐浓,帐子四周一片寂静,沈思闭起眼睛专注聆听着巡逻卫兵的脚步声。趁着一批卫兵离开后的短暂空档,他再次悄悄起身,从床榻背后事先撬开的小缝钻了出去,在暗处贴着地面飞快一滚,紧接着一个鱼跃,人已无声无息隐在了马桩后头。静静等到着第二批卫兵经过后,沈思站起来拍拍浑身的草叶,小心翼翼向中军方向摸去。
他本意是想探明营中布局,以便自己盗得兵符之后能迅速全身而退。走到半路,正撞见两名亲兵打扮的家伙在边走路边小声说着话。其中一个手里提着铜壶,壶口处还呼呼冒着热气,显然是去送茶的。另一人则善意提醒他道:“王爷正在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