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本意。
无我听了这刺耳的话,神色不变,只是念了声佛号,不作声了。
秦舟托着腮借机细细打量日日念想着的人,不算刻薄的长相,别有一番清朗的感觉,平和的眉眼,眸底一片祥和的光,唇也依旧温润,从他这个方向看似乎是勾起的。
他看着看着,不那么生气了,又说:“最近宫里有什么动作吗?”
僧人这才抬眼看他:“太子近日身体抱恙,又有谣言传出来,宫里都自顾不暇。”
“怎么在这个档口上病了?还传谣……你是说有人故意的?”秦舟忽略掉他察觉到的僧人对他的探究,把问题丢回去。
“事实出来前下定论太早。”
“那个疑神疑鬼的皇帝没找你去占卜一下?”秦舟意外地挑挑眉。
无我又看他一眼,示意说话慎重些。
“现在不是时候。”现在卜算,结果若如了某些人的意,那不是皇上还没驾崩就先乱了?
“所以你违命了?”秦舟露出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一点都不晓得收敛。“再算算你今天这事,估计就这两天又得进宫喝茶。”
“嗡嘛呢叭咪哞……”无我似乎并不介意秦舟露出的挖苦神色,也不为自己做这些事的后果感到懊恼慌乱,依旧风轻云淡地念起真言。
秦舟最恨看到他这副模样,可也改变不了什么。用快要吃人的眼神看了他半晌,最后还是冷哼一声。
“也对,无我上师可是活佛,为了众生敢以身饲虎,这点苦头算什么?”
甩出这句话,他便拉长了脸,拂袖而去。
☆、第 2 章
秦舟对于回府一点也不心急,等到宵禁的鼓都快敲过了才将将走到家门,也不知道下人给他留门没有。
他走近了才瞧见那两扇大门是紧闭着的,但想想家里人不仅少还都是老弱妇孺,心下又谅解了。抱着大不了流落街头或者随巡夜的去他们官府住一夜的心态抬起手,不料还没敲两下,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门就里面拉出了一条缝隙。
一张熟悉的脸探出来看了看他,露出欣喜的表情,旋即彻底推开门,嘴里还不忘说道:“张婆还说将军这么晚了没回来是去寺里过夜了,但又怕您是有事耽搁了万一回来没人开门不肯去睡呢。跟她说我们守着就是,这婆子又担心您劳累了回来没碗热汤喝,闹得我们也没辙跟这儿都候着,跟盼儿子……呸呸!您看我这嘴一激动就说错话。总之家里都等着将军回来哩。”
秦舟被他一堆话砸得有些回不过神,低头看到了他手里提着的透着暖意的红灯笼,才记得勾起嘴角,挑高眉毛,作出一贯不正经的姿态对他道:“你这瘸子嘴巴怎么这么厉害?本将军不在就和赵姐天天吵架练出来了?”
李瘸子领着他,两人一面走一面聊。
“哎,将军可别笑话我了,小的怎么会和那毒嘴妇人纠缠呢?”
“去去去,你给我少来这套,有本事当着人面说去。”
秦舟眼见着自家桌椅床榻,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一屁股坐下去,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冲李瘸子挥挥手:
“我在国师那儿吃过了,叫张婆别热汤了赶紧歇着去。你去煮点茶给我端过来就行了。”
李瘸子听他吩咐完就要走,秦舟想了想,又叫住了他。
“等等,还有……下次我不回来就给你们去个信儿,不必再等这么晚了。”
“好勒!”李瘸子闻言似乎挺开心,脚下带风似的走了。
原本是因为秦舟还只是个别国质子时,皇帝御赐给他来伺候的人,其美言曰佳人美婢,其实都心知肚明是来监视他的。他当上将军后,估摸是皇帝觉得能以此约束住他,就又用法子把这些人都撤了。这一撤,秦舟身边服侍的人也得重找,他又不是一个重视这些的人。有次凑巧在万清寺看见上香的人中有一群衣着破烂和旁人格格不入的老弱妇孺,问无我:“国寺也能容许穷人家出入?”
无我慈悲地看着那群跪倒在地上,神情无比虔诚的信徒道:“一瓣心香可比得檀香。”
秦舟云里雾里的点点头,突然想起来这么回事,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走上前去,挑了几个愿意的人给自家拾掇拾掇。
他们对让自己脱离穷苦日子的国师和将军都是当成恩人看待,就算秦舟之后回府的日子不多,也还是尽职尽责,让秦舟放心不少,也渐渐觉得这府邸舒服了些。不过归根究底,都是无我的缘故。
秦舟想到这里,眼底又浮现出嘲讽的笑意,把玩起了杯子,修长的手指一点,它就骨碌碌滚起来,眼看要滚到桌沿摔个粉身碎骨,结果又被秦舟拦住了。他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把杯子放了回去。
秦舟这几天也不用去上朝,就在家里好好修养。他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之前面圣和去国师那撩闲似乎只是在强撑着。
直到隔日早上他才算清醒过来,起身之后就立马唤来了李瘸子,问之前在他被饿醒的时候想起来交代他的事办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