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运走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了。
他一早就安排好铁路火车,明天一早就得走,当下就要集全厂力量枪拆了。
满脸皱纹头发全白的大爷,没了Jing气神,一看到宝祥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你家坟地被人挖了。”
“什么!”宝祥瞬间懵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那大爷知道宝祥一家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平日也没敢偷懒得罪,可谁又知道,今早一早起来巡巡山时,就发现他家一个坟地被挖了呢,兵荒马乱中,要是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给崩了,能找谁说去,大爷垂着胡子拉碴眼睛通红,不敢说话了。
小伙计有眼色,提高声量,“他说,老板你家的一个坟地被挖了。”
宝祥脑子混乱不堪,“是哪位。”
“王少爷安康。”他支支吾吾的道,“真不关我事,一直还好好的,不知道今早就……”
宝祥打断他,“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大爷瞪大眼睛道,“哦哦哦哦。”不追究他心有悻悻想。
宝祥沉默几分钟,忽然抄起椅子狠狠摔在门窗上,巨大的轰鸣声吓得众人一跳,“山田助也,为什么就到死也不肯放过他!”
相对外界的纷杂喧嚷与焦躁不安。
一墙之隔的院宅,又是另一番景象,骄阳似火的向日葵,开得异常灿烂,一张张绽放的花就像一张张笑得招展是脸,充满阳光与生机,与天头的太阳相得映辉。
罪灰祸首此时搂着一坛骨灰盒,神情恍惚,带着几分如痴似醉,轻轻擦拭,手法轻柔地似生怕惊扰亡魂,他将额头轻轻贴在盒上,“没人会把你抢走了。”
一个伺女猫身躲在屏风后,冷眼监视一切。
数日后,南苑陷落,唐将军紧急召开平津防务会议,遵照南京国民政府指示与秦德、冯安等将领移驻守保定。
在日军重兵进攻南苑、丰台等地时,日本“中国驻屯军”司令官广香月青迅速抽调日军第二十师团的四个中队及关东军增援天津,并命令海军航空队对中国守军第二十九军第三十八师阵地进行轰炸,经过十五个小时的激战,第三十八师最终因伤亡过重,于七月三十日放弃天津。二十九日北平失守,三十日天津失守。
赵鹏重新踏上天津城,大口呼吸着硝烟没退的空气,刺鼻,呛人,但他甘之如饴。
满眼所到之处,一片疮痍,残垣断壁之下,尸横片野,血腥味腐臭味,招来苍蝇飞转。
他抬眼看着衰败残破的顾家大宅,满心舒坦,他发疯地哈哈哈大笑,笑得狂咳不已,满脸通红中,Yin戮的眼神凶光毕露。
鉴于他在南苑一战中,提供情报,大大促进战争胜利,香月青思提拔他为参谋员,职位不高,但赵鹏看到了机遇,将来不久,终将取回一切失去的。
他对着身旁的士兵,寒气森森道,“沿途全力拦截顾章家属,”他摸摸扭曲疤痕疙瘩的手指,补充道,“无论生死。”要顾章生不如死。他咬紧牙关狠狠一笑。
南驶的火车上,挤满了人,稍稍不留神,站在窗台边上的人就会被推挤下去,臭熏熏的混合气味充斥在每个人的鼻息间,但麻木了,有些难民买不到火车票,强行拥挤上车,光是为争一席的火车位,早已争得头破血流。
宝祥将工场伙计安排在另一节车厢,自己与家眷几人在一节车厢。
顾喆捂着鼻子,闷闷不乐的,“叔叔,我们要去哪”
“去上海。”
顾贝把脑袋支在他大腿上,“爹呢?”
宝祥牵强笑笑,“过几天就会跟我们汇合了。”其实他也不知道顾章现况如何,已经好几天与前线完全失去联系,他急得慌,但看着一车厢的妇幼,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唐诗诗垂着脑袋,蜷缩坐在一个角落里,宝祥叹了口气,拍拍顾贝的脑袋,示意她起身,然后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来,“唐小姐,要不喝点水,看你嘴唇干裂了。”
宝祥没话找话说纯粹又怕她一人胡思乱想了,安慰的话语说了不知多少,连中医西医也看了一遍,唐诗诗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的怏怏不乐。
张春茗是个过来人,也是苦涩的道,“这是心病了,心病还需心药医。”
宝祥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正绞尽脑汁地挑起个新话题时,火车后半段被炮弹击中,瞬间断裂,轰炸声惊天动地,车身摇晃得厉害,当即不少人猝不及防地摔出窗外,粉身碎骨,而车厢内也腌制腌菜一样,不少被挤压得骨架变形。一些老人小孩身体不结实,当即晕死过去。
宝祥第一反应护住了顾喆顾贝两人,出了后背被撞得青紫一片,倒没伤着要害。
顾贝吓得哭了,一张小脸刷白,顾喆把她摁在地上,躬身掩护她。
炮弹还在攻击,火车车头被击中,铁轨炸断,一大批人纷纷逃串,宝祥拉起顾喆顾贝,扭头向着被吓破胆的张春茗,吼道,“张姐,赶紧拉起唐小姐,快逃啊,日军要追上了。”
隔壁车厢的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