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的灯关了,孟仲谦坐在沙发上抽烟。他无声无息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矿泉水,喉结滚动,仰起脖子喝了好大一口。
“当年老嘱托我,要顾看好你,然后人就没了”孟仲谦深深吸了口烟,吐出,“我当你是亲儿子养,芫儿是我亲生的,她怎么就偏偏爱和我作对呢?她怎么就理解不了呢?”
“大姑父,你要相信她。”
门口的廊灯亮着,陷入沙发里的男人,隐在一片明明暗暗里,背影不再挺拔,仿佛沧桑了好几岁。
湛青自嘲一笑:“当年您的决定,她释怀不了您应该先救她的”
湛青穿着一身单薄t恤,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阳台,远眺雨夜里的万家灯火。外面的世界,还是风雨交加。冰凉的雨,刺骨的夜风,可以让人清醒,更好的去思考。包括尼古丁。
他从裤子里摸出烟盒,娴熟地点燃,含进嘴里。动作利落又优雅,骨节分明的指间星火点点,衬得少年的脸愈发寡淡无欲。浓密的睫毛半敛,刷下一小片Yin影。
想到什么,少年平直的唇角缓缓上扬,瞳孔里藏着细碎的熠熠星光。
安静的捻灭了烟,他做了一个决定。
去房间里拿着,给小姑发了一条短信。小姑即刻打电话来,语气无奈:“你这样无济于事,问题不在于你,你无须自责湛青。”
冰凉的雨丝吹进来,臂留下一片shi润触感。他微垂着头,良久启唇。
“我的存在,就有很大问题。”
他把从耳边拿开,进来一条短信。他挂掉电话,打开那条短信:
——你到家了吗,湛湛?:)
湛青撩开耷拉在眼前的额发,捂住半只眼睛,无声笑了笑。
——嗯,到了。
——早点睡,晚安。
—
湛青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打开,才发现那条过了很久发来的“晚安。”
他慢慢直起上半身,脑袋昏沉,四肢无力,喉咙干涩。
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第一时间找冰箱,取出冰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大口。湛依然端着热水壶从厨房里出来,狠狠朝他的背就是一下:“这是什么坏习惯,叫你不要一大早就起来空腹喝冰水,迟早把胃冰坏了!”
他依言把瓶子放回冰箱。
湛青洗漱穿戴完毕,便一言不发去了学校。
昨天晚上忽降大雨,今天地面还有些shishi的,到了午便被太阳蒸发殆尽。很是闷热。
下午上课前,湛青的桌子上突然多了一杯鲜榨的西瓜汁。彭冠林凑过来,拖着暧昧的调子大声问:“哦哟,哪个美眉送你的?不留姓也不留名。”
他稍稍侧头,余光里看到某人时不时投来的期待眼神。
他把西瓜汁拿到跟前,慢慢吸了一口。
甜丝丝的,冰凉凉的。
湛青嗜冰嗜冷的水,西瓜汁好似也不错。
在某人期待的视线里,湛青慢慢把这杯西瓜汁喝了个干净。
因为这天是周五,下午上完课就放学了,不用晚修。高一周六周日都放假。
彭冠林提议一起去学校后门吃烧烤,湛青摇了摇头,独自一个人走了。于是跟着一起去撸串的晏晏频频表现出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周曼摇了摇头,无奈和彭冠林说:“某人无药可救了,一天的注意力都在湛青身上。现在人走了,魂也不在了。”
彭冠林无法理解:“下午跟变态一样,偷窥别人喝自己买的饮料,不是挺高兴的么?”
林静见两个人耳语,自己全然插不进话来,于是转头和晏晏说话。她拍了拍无Jing打采的晏晏,八卦地说:“你知道咱们学校和实验私立打架的事吗?听说实验的好多人都被打进医院了带头的是高二的一个学姐,以前初就是我们十八的,特有名叫孟芫来着好像,晏晏你记得吗?”
听到这个名字,晏晏记起来昨天孙奥说的她直起身子:“我知道,她怎么了啊?”
“今天一大早被叫进校长办公室了,还请了家长,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就出来了。听说她家长出钱赔了医药费,巨漂亮巨年轻的一女人,一点都不像他妈你也知道孟芫在初成绩就稀烂,硬是塞钱进一的,她家庭背景深得很,应该巨有钱都猜,帮她擦屁股的是她爸包养的你懂得。”
晏晏越听越不对劲,越来越扯,湛青姑姑都传成了她赶紧打断林静:“别胡说啊!”
话未落,就看见旁边一桌的一人刺啦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朝林静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林静,哪个傻屌跟你说的?”
孙奥本来一直在隔壁桌吃烧烤,听到班上人在这儿瞎逼逼芫姐,按耐不住就要怼回去:“这种无凭无据的八卦你也敢到处瞎传,造谣不犯法啊?芫姐压根没有参与,她莫名其妙背了一锅,二话不说给我们出医药费。你们只知道听风就是语,到处放屁。”
孙奥说话糙惯了,晏晏已经见识过一次,林静被他难听的话怼得哑口无言,眼圈儿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