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是真的已经放弃我了,对吗?”
被子下的手指抖了抖,连带被子也动了几下,柏然并没有去理会。
“我努力过了,我告诉自己既然放不开你就如你所愿地做兄弟,但这种事真的勉强不来,而且,其实我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如你所愿’。你还爱我,但却也不能爱我。原因我都明白,但你不觉得这对我很不公平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却丝毫不理会我的想法,单方面地做了这种决定——”
“那你呢?”
蓦然的反问打断了柏然的话。
男人的后背僵了僵。
“当年单方面地做了决定的人,是谁?”
“……”意识到了他反问的这句话里的某种意思,柏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回头。
“说什么为了自己的事业,这种鬼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但你当时——”
“不过是想让你走得安心点罢了,”柏炎苦笑,他看着天花板,眼睛有些酸痛,“让你知道我对你失望了,像你这种喜欢自虐的人,大概可能会觉得更好受一点。”
原来是这样。
柏然弯下腰用双手撑住了额头。
“说到底那时候你一直把我当个孩子,这一点让我真的很难过,但却恨不起来,谁让——”谁让我该死的那么喜欢你。
两人刹那间都沉默了下来。
说到底,彼此都是那种喜欢自虐的人吧。
各自压抑着各自的感情,种种让对方难受的决定和语言其实却也在伤着自己的心。
这一刻,几乎不用柏然说什么,柏炎也知道了,他跟疯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需要解释,虽然就只是一句简单的“我跟他并不是那种关系”,柏炎却无比信任他的话。
除了会说一些故意让他恨他的话,这个人从来没有骗过他,也没有必要骗他。而柏然言不由衷的那些话,他自然也从未相信过,就如同柏然其实也明白他根本就不是不爱他了一样,他们彼此都那么了解对方,然而去也都试着让自己去不戳破对方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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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时候有些话并不需要说,当对方所想的一切都已经明了,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
翌日柏然便如往常一般一大早就带着早餐去了医院。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不同,然而实际上不管是柏然还是柏母都在回避对方的眼神。
就柏母这方面来说,内心接受是一回事,但让她说出来还是很难,毕竟在这几天之前她一直不希望这种事真的发生。
而柏然,更是觉得对柏母很抱歉。他们伤过她一次,不想再让她伤心。然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再勉强自己离开柏炎了。
伺候柏母吃完饭,柏然收拾餐盒,柏母靠着枕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犹豫。
将东西都一一收拾好的柏然转身看了一眼柏母,两人视线相对时却又同时转开了视线。
半晌后,柏然拉过椅子在柏母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妈。”
这么淡淡的一个字,却让柏母眼神闪了闪,她停了几秒钟之后才终于叹了口气转回头来。
而柏然就那么等着,此时再不明白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就太说不过去了。
他伸出双手握住了柏母的右手。
“妈,我也好,小炎也好,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让您伤心。但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压抑不住,我们都忍耐了这么多年了,但您也知道的吧,即使到现在那种感情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柏母嘴唇抖了抖,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着柏母眼里瞬间涌上的ye体,柏然也不禁动容,他咳嗽了一声,垂下视线看着柏母苍老的手。
以前这个女人即使身体不好却保养得当,依旧是绝代风华。
然而如今皱纹早已爬上了额头眼角,白发苍苍疾病缠身。
原本不应该让她难过的。
然而罪恶感却终究还是抵不过爱情这两个字。
“妈,您知道我并不会说什么讨人欢心的话,我说不出来,总觉得空口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但现在却不得不说,我爱他,比谁都爱他,比爱谁都爱他。并不是嘴上说说,我的为人您最清楚,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我不会让他再难过,不管是您还是他,我不会让你们后悔接受我。”
“小然,我知道,我都知道。”柏母哽咽着反手握住了柏然的手。
“妈……”
“妈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所以别再说这些了,妈听你说这些,就好像自己做了坏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小然,妈并不是不能接受你们,只是不希望你们走上这一步。”
柏然点了点头,如今他早已成熟了,柏母当年的想法,他都已经明白了。
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