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了卫氏,必定要引天下平民议论,毕竟娘娘曾经商一事,江南百姓人尽皆知,难免要拿她与历代皇后相较,如此一来,不止娘娘自己难堪,恐怕也会有损陛下的颜面。正所谓忠言逆耳,老臣的话,陛下虽不爱听,但句句都是在为陛下着想啊。”
这些言语听来铿锵有力,仿佛他真的占尽道理,慕容啸却冷笑一声,反问道,“卫氏出身一直如此,从没有改变过,昔日父皇封其为太子妃时,怎么不见你们出声反对?”
就见那老臣一噎,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慕容啸却心间一声冷笑,清楚得很。
还不是当时父皇攻入京城,他们自己前途未卜,为自保,不敢流露反对之声,眼下见父皇执政仁慈,没动他们,他们便胆敢跳出来为难他这个新君了。
说来说去,看似正义凛然,实则还是小人行径,慕容啸压了压怒火,沉声道,“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出身并不能决断一切,就如当今朝中,非世家子弟出身的官员比比皆是,你能说他们就是低人一等吗?在朕看来,他们所作的贡献,并不比你们少,若有朝一日,有人以出身的缘由来压制他们,朕必严惩不贷。”
“皇后之位即使如此,朕娶妻,从来不是因为她的出身,而是因为她的品格。她当初一个孤女,投靠远亲,不想寄人篱下,所以自力更生,以一己之力,做些生意来养活自己,这哪里不对?难道不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做个蛀虫要强?”
“还有,那年我被叛贼所伤,困于蜀地,在最无助之时,是她千里奔波,赶赴我身边,一路扶持,帮我重树信心,甚至为解决军粮东奔西走,若没有她那时的不离不弃,便极可能没有现如今的我,她从来不曾因我战败,负伤而嫌弃我,我又如何能因她的出身,因她的过去而嫌弃她?正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你们如此行为,莫不是在逼迫朕做禽兽?”
这个帽子扣得实在是大,那几个反对的老臣一听,立刻辩称,“臣等绝无此意,还请陛下明鉴。”
“绝无此意?”慕容啸冷哼,“昔日朕与她在蜀地仓促成婚,所给的聘礼,不过一所山中简陋木屋而已,那时朕曾对她许诺,他日功成,必定要全她体面,如今你们此举,不就是在阻拦朕兑现承诺?”
老臣们一时无言,却见太子詹事温怀上前奏道,“娘娘重情重义,世间难寻,堪称天下女子楷模,臣以为,此般德行,堪当母仪天下重任,且娘娘又是太上皇亲封的太子妃,册封为后乃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之事,臣奏请陛下,册卫氏为皇后。”
温怀乃是太上皇的亲信,太上皇登基之后,便封其为太子詹事,意在令其辅佐太子,如今有他站出来说话,可见是太上皇之意,因此那班老臣一时不敢轻易反驳。
恰在此时,却听新君当即点头,“温卿明理,令朕欣慰,传朕旨意,册太子妃卫氏为皇后,移居凤仪宫,容德郡主为公主,赐居芝兰宫,待朕登基之日,一并昭告天下。”
温怀赶忙应下,拖着长音回答的响亮,“陛下圣明。”
正所谓君无戏言,圣口一开便是尘埃落定,没有回头的余地,余下众臣只得紧随其后,齐齐高呼起来。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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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一切准备就绪,趁着秋高气爽,慕容啸正式登基为帝。
那一日的凤仪宫,错彩镂金,华美非凡,礼官将封后诏书宣出,头戴凤冠的玲珑端坐于主座之上,接受众多宗亲贵妇跪拜。
眼看着众人衣冠端正,神色肃穆,齐齐朝自己跪拜行礼,待那响亮的“皇后千岁千千岁”响彻穹顶,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做梦。
曾经何时,她也曾身在这座宫廷,却处处小心,避世度日,卑微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如此境况?
众人礼毕,纷纷立起身来,她的思绪也回到了眼前,微笑着对众人道,“今日陛下登基,四海共享盛事,稍候在柔仪殿有午宴,请诸位移步,随本宫前去。”
下立众人纷纷道是,态度恭敬,但其中不乏几个心思活泛者,悄悄抬眼观看她的容貌,她目光平静的扫过,与之相触,那些偷看的便纷纷垂下头来,不敢再造次。
她淡淡一笑,立起身来,率领众人,去了设宴的柔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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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清心观。
城中的钟声远远传入深山,正在扫地的女人不由得一怔,顺着那声音,呆呆听了起来。
有看守的嬷嬷见了,走上前来呵斥,“孟氏,发什么呆?新帝登基,有你什么事?还不快干活!”
这些女子都是叛贼的女人,且还是些并不得宠的,因此嬷嬷们言语间并没有半分客气。
闻此言,孟芷心一愣,问道,“新帝登基?”
嬷嬷道,“是啊,咱们的老皇上退位让贤,如今新皇上登基了!哦对了,说起来,你同这位新皇上,还沾着亲呢!”
“沾亲?”她有些不明白。
嬷嬷笑了一下,暗含着嘲讽,拖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