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上看看能不能请周郎中过来给你看伤,周郎中是这镇上治疗跌打损伤最好的郎中。”
“初痕……”我心中一阵感动,原来他是为了帮我请郎中。所以才化妆出去的,要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哪会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
他翻完衣柜,去院子里拿了一个鸟笼子回来放到我的床头,又将鸟笼子门上的那根白线拽到我的床上,塞进被子,放在我手边,对我道:“虽然这里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有人闯进来,你就立刻拉动这根线绳,这鸟儿我训练过了,会很快飞来找我,那样尽管我不能及时赶回来,也可以用琴声Cao控附近的动物来保护你。”
说着,他又将装满水的碗放在我的枕头边,还插上空心草梗,“我在你的床边给你放上水,渴了侧头就能喝到。”
我的眼睛几乎shi润,若不是及时忍住,泪水就掉下来了,月初痕……竟然想得如此周全。
就在我满心感动之时,他的俊脸微红,抿唇道:“如果你要小解,我可以先帮你……”
“不用,不会的!”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宁可一上午不喝水,我也不想让他在大白天再帮我脱一回裤子!
月初痕微微摇了摇头,“也罢,我不会走太远的,镇子离这里不远,翻过前面的山再走几里路就到了,快的话晌午一过就会回来。”
这么远……他的腿曾经瘫痪过,即便这两年已经逐渐恢复,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恐怕吃不消吧。
“放心吧,初痕,我的命大着呢,你就去吧,赶紧请郎中回来,我整天这么躺着,快难受死了。”不忍拒绝他的心意,就尽量安慰他,不让他牵挂。
他闪亮的蓝眼睛看着我,仿佛有什么藏在心底深处的情绪缓缓流过,就这么看了我良久,才说道:“这几天你一直昏迷,我没敢离开,给你简单地敷过草药,效果不太好,你……再忍一忍,周郎中的医术很好,不管怎样我会把他请来的。”
说完,便拿起一边的斗笠,转身出去了。
他的背影从窗口处消失,我的眼泪也终于哗哗地流了下来,痴痴地望着窗口,许久,许久。
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当年在公主府第一次见他的情形,因为被他的绝色容貌迷住,我看得过于放肆,被他派人打了耳光。那时候我心里虽然有气恼、有忿恨,却又暗暗希望月初痕还保留一颗温热的心,不要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么冷血无情,只是某些因素将他内心里柔软的地方打磨得硬了。
后来,我带着他逃离帝都,一路上的单独相处渐渐让我看到他的另外一面,他对我的态度在一点点变化,尤其他带着我进长青山,那时我就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公主府内那个被禁锢的冷漠男子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不能再这么傻乎乎地躺下去了,就算月初痕请来郎中为我看病,但恢复还是要靠自己,身体上必须承受的痛苦是永远也无法逃避的,唯有承担!
打定主意,我决定自己试着动一动,先从上肢开始,如果我的胳膊能动了,最起码以后嘘嘘的时候不用月初痕再给我脱裤子。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的,每动一下都要忍受着极大的疼痛,再加上我本来身上的力气就不多,没多会儿,额头上就渗出汗珠来。
练着练着就想起在公主府给月初痕当贴身丫鬟时,我偷偷帮他练习走路时,他也是屡屡摔倒又屡屡爬起来,那时候感觉他的意志很坚定,现在,同样的事情轮到我的身上了,我的意志也不能比月初痕差。
到了晌午时,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可以忍着疼痛抬起胳膊,或许是适应了,这种程度的疼痛我已经能接受,再配合简单的锻炼,我可以支着身子端起枕头边的碗喝水了。
正想着休息一会儿再练,我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不禁伸长了脖子张望,果然见到月初痕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男人,那男人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裳,身后背着药箱,想来就是传说中的周郎中吧。
“郎中,屋里请。”月初痕掀开门帘站在门外,请郎中进门。
周郎中进到屋里来,看了我一眼,便开始解身后的药箱,月初痕从后面帮他接住药箱,放在矮桌子上。
“郎中,这就是病人,前些天从山上摔了下来,全身都不能动,昏迷十天才醒来,还请郎中为她诊断一番,我去给郎中倒水。”说着,月初痕连斗笠都没解,就出门去外屋给周郎中倒水。
我顿时愣住了,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这是月初痕吗?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他何时这么客气地给别人开门掀帘?何时这么亲切地去给人倒水?何时连着说出几个“请”字?
再看那周郎中似乎不是很痛快,嫌弃地看一眼小木屋。
我的心里顿时酸楚万分,立刻明白月初痕为何对周郎中这么客气了,定是那郎中嫌弃我们住的地方太远,不愿意过来,月初痕好说歹说才将他请来了,又生怕他带着情绪不给我好好瞧病,这才如此客客气气的。
就好似那些给医生们塞红包的患者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