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业的角度,江沛是凭着后世的经验。
当把运河附近勘察一遍后,方案基本确定了下来,既然是集散地,必然要览全局,兼顾到中上游,不能太过临海。
可若太离下游太远,河道宽度有限,到时势必会造成船只拥挤的问题,枯水期时从海上过来的大船也易搁浅。
这样以来位置范围只能在蒲河湾附近,最后江沛同温知非商榷在距离平陵运河两里处的地方,建立商朝第一个物流集散地。
选址问题解决后,具体绘制图纸,确定建造方案以及初步预算都是温知非他们工部的事情,江沛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在思量倘若祁越开放海禁后关税的问题,既然有进就会有出,出口肯定是有利于商朝的发展,关税可以低征甚至可以免征。可倘若像薛家这样的高价钱稀罕物件,自然是要提高税率的。
作为户部蒲莱司的长官,且又奉着御旨,江沛说要查看关税明细,下面的官员自然配合。
关税在所有的税种中最是繁杂的,从芸芸数额中查找薛家店铺上交的难度可想而知,因而在翻看账本时,他先把各个城门负责收关税的小吏喊来问话。
为防小吏贪墨关税,朝廷把商品征税估额的起点定的比较高,因而账册上记的都有纳税人的名姓,能起到威慑监督的作用,薛记的那些物品寻常人难得见到,小吏肯定是有印象的,只要指出名姓,快速的查找出来完全没有问题的。
“大人,此事下官有印象,货物是薛记商号的,以往他们进进出出的货物都是寻常的物件易估额。但半年前,马车上的箱子里突然多了些稀罕的东西,下官们孤陋寡闻,不知该估额多少,但想来价值不菲,便把额数往好高处估,当时薛家的人也没说什么,爽快的交了税钱。下官知罪,没有及时上报大人!”
上前战战兢兢回话的小吏禀告完事情的原委后,立马向江沛下跪磕头认罪,连带着其它几位也一起。他们在税务司的知道朝廷对税务这一块尤为严苛,担心自己办事不利丢官去职。
江沛没觉得小吏犯了太大的错误,就是换作户部的官员可能也不知晓这些舶来品价值几何,他们的处理方式还算得当。
不过事后应该要向上司禀告此事的,照昨日在蒲莱城见到的商铺规模,这种事情不会只发生一次。□□了几句后,让他们起身离开,不再追究此事。
确定是薛家,事情就好办了,目前关于这些外来东西朝廷还没个定性,直接找薛家问罪没有任何依据,出税时,人家可没有半点犹豫。看来只能回去禀明皇上,让他老人家来裁决。
待皇帝交给一行人所有的事完成后,已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来时穿春衫,归时着单衣。
临行的前一天,江沛又去蒲莱府城扫扫货,温知非等人看着他大大小小的包裹,笑着打趣他不是来办万岁爷交待差事的,而是专门来蒲莱府采买东西的。
五月骄阳下,原来堤岸两旁绿色的麦田,如今变成金黄色的,热风吹过,荡起一波波漂亮的麦浪。
在船上的几天里,江沛每日清晨是被洪亮的布谷鸟鸣声给叫醒的,打开窗门,能闻到越发浓烈的麦子清香,站在甲板上举目四望,农人们带着斗笠挥舞着镰刀,已开始在农田里收割庄稼。
尽管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面上的神情,但却可以感受他们身上散发出喜悦。
“仲泽,要不要到麦田里舞两下子?”这个季节河水慢慢开始涨水,天气炎热,不用到三楼甲板,呆在自己房里也能看到堤坝下方的田地。
在船上无趣,温知非多半来找江沛喝茶聊家常。此时见他望着远方,表情深沉,打趣他一句。
“还真是有点想,伸手向农户要田赋,总得做几天农事吧。”话说自他穿越过来,还没有下过田种过庄稼呢。
“那你应该奏明圣上,把你们户部官员都赶去农田收麦子去。”温知非不是农户出身,受的思想是读书至上,没像江沛如此多的感慨。
“哈哈……若如此,以后我见了上司同僚都得避着走。”他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真要让自己下田,浑身沾满麦芒,刺痒痒的,流汗时更难受,晒的又黑,心中也是不愿的。
…………
出来时日已久,归家心切,江沛到了洛安郡下船后,没有再去姚家,反正回去要同三牛商议江记的第一个分号设在此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同其它人一起直接奔回蒲阳城。
在蒲莱做事时,没察觉到有多思家,从下了船坐上马车时,江沛心里变的急切起来,恨不得晚上也让车夫赶路,想尽早到家。
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媳妇孩子们的种种画面。不知道儿子在学子如云的书院中是否适应,离开爹娘另住他处孤不孤单。
乖女儿想他想得哭鼻子了吧,见到小人鱼一定会乐的亲他几口,兰香一个人Cao持整个家宅琐事,真是辛苦她了,帮她买的几样首饰肯定会喜欢,还有江记酒楼……
几人都想尽快归家,这么热的天没有冰块纳凉,简直是一种折磨,因而加钱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