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微微的动了一下,到底垂了下来,尴尬一笑,“抱歉。”我这才看见,她单膝跪地,陪了我那么久。
见我一直不理睬,她慢慢的站起来,站直身体的瞬间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摇摇欲坠,我以为是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抬手擦了一下,果然,她站的笔直,气质出众,与记忆中的影像不可同日而语,我的心也越发的悲凉起来,我再怎么努力也企及不到她的高度,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与她并肩。
眼看她就要离开,我一边哭一边叫她的名字:“兆欣,兆欣……”
她转过来垂了视线,又是一声叹息,把手递给我,我抓住她温暖的手,却无论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
心里一着急,就醒了过来,入眼的是窗边一线灰黑的天际,窗户没关严实,外面的风吹起了窗帘,勾在椅背上,两下里轻轻拉扯着。
所有的美好原都只是梦!
我却不能接受这只是个梦境的现实,她留在我手心的温热还在,她的笑靥还在我的眼前,鼻尖还萦绕属于她的淡淡的气息,那么真实。枕头上大片的水迹,眼角未干的泪痕,证实了这一切不过是虚幻。
醒来再难入睡,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收拾了床单、被套、枕套扔进洗衣机里,母亲从厨房走出来,“这么早?”
我用热毛巾敷在眼睛上,淡淡说道:“睡不着了。”
母亲没有再说话,重新回了厨房。等我洗漱好了,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玉米粥,煮鸡蛋,馒头,五香萝卜丝,拌金针菇。
一小碗,连一半都没吃下去,我推开碗站起来。母亲问:“吃这么少?”
“嗯,吃不下了。”
然后,她就慢慢的、轻轻的念叨,说我现在太瘦,念书时也没见这么瘦,要多吃一点,工作又忙,不然身体也受不了。这些话,基本上一个星期不说三次也要说两次,我无话可说,只能沉默。我这边一不做声,她就不再说了。
回房间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我走了。”
“晚上回来吃饭么?”
“可能不会。”有时会忘记交代,她就会一直坐着等我,不管寒暑,非要看见我好好的回来才放心。
今天的天色不好,太阳被掩盖在厚厚的云层之下,整个天空都是灰扑扑的,好像要下雨。
给单位去电话,请假,这是我第一次以私人原因请假,要是她们不提,我都没有注意过。
从我家到J市,中规中矩的速度,不过两个半小时。在过江大桥与下高速的分流道口,打灯靠右行驶,进入匝道,过江的通道还有两条,都是渡口。
犹记得,当时的渡口生意不是一般的好,等候摆渡过江的车辆排起长队,车声、人声无休无止、昼夜不停。商家小贩挨挨挤挤,招呼着往来的司机、旅客。今天,因为江面上的那座跨江大桥,渡口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荣,旁边的房子也破败了,一路过去,一家商贩也没有,冷冷清清。
等了十多分钟才等到对面开过来的一艘驳船,听从船上的车辆指挥员的指令靠边停下。十分钟以后,驳船朝对岸开去,我从驾驶室下来,朝船尾走去。江水浑浊,白色垃圾上下浮沉、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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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快看,江豚。”兆欣扒着我的肩膀,指着水面上若隐若现的黑色动物,故意把脸垮下来,小声说:“我们看见江豚了,会不会翻船啊!”
“你怎么还相信这个啊!”就好比我们家乡有开船的人家不买翻毛鸡一样的,不过是迷信罢了。
“如果船翻掉了,你会和我一起死么?”
我皱眉看她,“不愿意。”
“你……”
见她就要翻脸,我抓住她的手腕,认真的说:“我们不是会游泳的么,再不济也能等到救援人员上来吧。再说了,我们还要好好的在一起呢,我哪里舍得先死了。”
我们俩呆在船尾,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一些在别人听来,荒诞之极的话。
当时,我们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她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真的是想要好好和她一起走下去,甚至妄想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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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了岸,前面一百米左转进大路直行,过了地下隧道,再过两个红绿灯,右转,就是原来的单位。当初辞职的时候,上司问我原因,我说忽然之间没了继续下去的理由。他很惋惜,“你也知道,新建的大楼马上就能投入使用,计划是三星级酒店,不觉得可惜么?”
我说:“当然可惜。”可是,我放弃的何止是一份工作呢!
把车停在锦丰对面银行的地面停车场,我朝锦丰底层的茶庄走去。
三年零七个月之后,我第一次离任兆欣这么近,那座十六层的大楼里,哪一间会有她的身影?或许,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