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当下腰背一直,急步穿过守卫森森的“留侯殿”,前往正德宫。
燕帝听罢周承的反应,冷冷地扯动了下嘴角。
“不过如此。”他道。
孙公公在一旁应道:“可不正是如此,还自个儿设套给自个儿钻,奴婢呵呵呵呵呵……”
就没见过这般蠢的,孙公公掩嘴笑了好几声,方收声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尔尔。”
这厢,燕帝嘴角翘起。
孙公公瞄到,见皇帝高兴了,这心总算是放了下去,挨近格外讨好道:“您就等着那外面的妖妇朝您举手投降罢。”
“去盯紧着。”这下皇帝却没那么容易高兴,谁也不知宋氏下一次的手段,她做的皆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事。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孙公公心中一咯噔,这下不敢再往下说,低头应道:“是,老奴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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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五前脚刚被铁卫送进王府,后脚宫中就来人,客客气气地说应世子之托,请来取落下的给圣上的大礼。
宋小五让人拿了件东西前去。
这宫人很快就走了,留下了一句“圣上多年未见世子,欲留世子在宫里多住几日,叙几日兄弟情”的话。
“王妃,”刚把王妃救回来的立春一身的血迹,立下手中刀跪于王妃前面,沉声道:“属下带铁卫前往。”
“我们人太少。”宋小五摇头。
“属下有法子声东击西,救出世子。”
宋小五摇头,简言,“出不了城。”
救出来无用,逃不是法子。
“还请王妃赐下!”立春重重往下弯下头颅。
王爷让他率众护王妃世子安危,自铁卫成营,从未出现过主公出事,死卫却不能拔刀前往相救之事。
“让我想想。”
“王妃。”
宋小五接过女卫上前奉送的温帕,温和地朝眼前的人点了点头,擦洗起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王妃,衣已备好。”又有女卫上前。
“等会儿。”宋小五洗好污渍,朝立春道:“坐着说话罢。”
立春抬首看她,见王妃似已想好对策,胸有成竹,当下撑刀而起,“是!”
“这次,怕是无法善了了。”宋小五说到这,想起她曾对皇帝的评价,有些好笑。
她以为他不敢,不敢轻易拿自己的江山、屁股底下的椅子作赌,这个判断还是失误了。
但失误不是太大,恰恰是他太在乎他的江山、他的椅子、他所得到的一切,不想被人染指,过度在乎就成了过度丧失理智、过度穷凶极恶。
自古愈是上位者,愈是要自我约束,一旦个人欲望泛滥到高于世情之上,就会得万里江山,毁于自身这个蚁xue之果。
这其中的分寸,皇帝就没拿好过,现在是根本就不想拿了。
她小看就小看在了他的心胸上,她以为经过大天下这几年的浸yIn和影响,国泰民安是何等地让人大生气魄啊,却未曾想,气魄没生出来,原本是如何的心思,现在还是什么样的心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是太把皇帝太当人物,太当回事了。
“您说,”本就无法善了,立春无谓生死,按着手中刀垂下头,言简意赅:“属下照办。”
宋小五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她的眼睛扫过了殿外已聚集成队的铁卫……
这次她又要擅作主张,替他们两个人一并做一个决定了。
她带铁卫们来,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本是想震慑燕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后面要是能平安过渡她也想平安过渡。
纷争起朝廷乱,朝廷乱了,最不好过的却是百姓们——上面一不稳,底下心一乱,有的是拿钱拿粮坐地为王者,而被鱼rou剥削的就是最底层。
这一乱,乱的是全天下,代价太大。
以前召康不想兵变,是觉得那个位置不值得牺牲他所在乎的周家和天下,现在他其实还是这个想法。
本性难移的,不只是一个皇帝。
但这次是不太顾得上他的想法了,这朝廷得乱上一乱了。
好在现在的朝廷和天下没以前那么脆弱,百姓衣食尚且自足,加之法家当朝多年,各地官员风气目前算得上都有所作为,民心所向朝廷,这天下太平就不太容易乱得起来,速战速决的话,这代价还是付得起的。
王妃的话未让立春有所波动,依旧垂首恭敬听着,等候指令。
“报!”
宋小五说话的时候,有探卫冲了进来跪下。
“说。”宋小五颔首。
“宋府已被御林军围下!”探卫道。
立春当即站起来,双手往前一拱,“请王妃娘娘示下,王爷说过,但凡在外,您即如他!”
是以,就吩咐罢,都城内外,但凡听令者无一不从。
“雨水……”宋小五朝边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