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来往甚密的人就围了上来请安问好说话,一刹那间,宋小五身边就围满了人。
有顷,皇帝身边过来的太监代传口谕,请多年未入宫的皇婶过去一叙家常。
口谕很短,就是叫皇婶过去叙家常,但亲近得很。
宋小五一走,礼殿哗然。
“我看她确乃那……”跟同座一位夫人交头接耳的臣妇朝人做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所化,嘴巴抹得跟猴屁股似的。”
同座夫人甚是稳得住,轻摇手中羽扇,对说三道四的同座之人置若罔闻,笑而不语。
这夫人没得到回应,才想起这位家那位大人曾跟宋家走得近,作势拿桌上点心偏过头,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早晚清算到她家,到时有得她哭的!
德王王妃这一来一走,让礼殿中各家夫人各怀心思,这厢宋小五没上太监抬来的轿,与传旨的太监道:“我走过去就好。”
“这……”公公为难道:“路上有点远,王妃娘娘还是上轿罢。”
“不用了。”
“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公公顿时一脸哭相,朝王妃跪下了。
宋小五没看他,越过他往前走。
她身边四娘子快步跟上,雷厉如风。
那公公一看没把德王王妃跪死,心口一紧缩,忙爬起来跟着喊,“娘娘,轿子在这边,是圣上吩咐奴婢请您坐过去的。”
他是不知为何这诡异的德王王妃不坐轿子,很是摸不着头脑,但德王王妃的厉害他是亲自尝到了。
这公公以前见过德王王妃,只是那时候他还不是当值执事公公,与她接触的少,但她的大名他耳闻过不少,就是秘辛听的也不少,他是个拿得住后宫宫妃的,接了孙公公的话过来请人,一路还想着要是这王妃娘娘如孙公公暗示的那般厉害,他就是治不住,也要暗暗拿住回报一二,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他不想让人小看,但还是小看了德王王妃,她简直目无章法,但因此他亦心有余悸,跟在后面喊了一句,见人脚步不停,飞快往前行了一礼,谦卑道:“王妃娘娘,奴婢与您领路。”
能下圣上面子的人,他不能明着得罪。
来传口谕的太监当这是德王王妃给皇帝下面子,宋小五却只是不想坐那逼仄的轿子,被几个人摇摇晃晃地抬着。
而且这轿子没抬在自己人手里,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皇帝兴许不定会有这小肚鸡肠,但后宫有,他纵容后宫给她使绊子,用不到他亲自出手。
刚才在殿中,宋小五就看到了几个毫不掩饰心中恶意的小后妃,那厌恶跟看好戏的神情明显到一目了然。
看她们眼神相互接触的时候那得意的样子,小姑娘们可能私底下还一起商量了作弄她的法子,讨皇帝欢心。
为了讨男人欢心,女人能有多作恶多愚昧的事,宋小五见过不少,她可无拿自己给别人当讨好工具的心肠。
宋小五一路走过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力提防,燕帝那边已得知她弃轿步行而来的事,他与下位的宋韧笑道:“皇婶还是如此非比寻常。”
宋韧跟内阁几位重臣,皇室宗族几位长辈坐在一起,还被皇帝以“老功臣”“老阁老”的名义请到了手下首位坐,这滋味如坐针毡,等内侍进来一报,说王妃娘娘不肯上轿,非要步行而来,他眼皮就是一跳,果不其然,这一跳之后,圣上的话就在这等着他了。
这是非要揪着他家小娘子是妖女这事宁死不放了。
“呵呵,呵呵。”宋韧这厢傻笑,无意图争辩解释。
“欸?宋大人,”如今的户部尚书陈安之这时疑惑不解地道:“王妃娘娘在娘家的时候,也是如此,嗯,如此……”
陈尚书一派不知如何说才委婉的样子。
“啧,啧。”最下首的一位老御史抚须鄙夷摇头。
做给谁看呢?圣上面前啧啧出声……
但谁叫这是圣上给的狗胆呢,宋韧也抚着须,一派傻笑,“我儿自小知书达理,与众不同,这个我是知道的,圣上也知道呢,我当年为国为民所造的福祉,我儿还助了我一臂之力呢。”
宋韧也不要脸了,反正圣上都不要。
“哈……”陈安之不可思议笑出了声,转首看了在座的人一轮,摇头失笑不已,“宋大人啊宋大人,都说宋大人面如铜墙铁壁,本官以前还不太信呢,是我孤陋寡闻了。”
谁孤谁寡都孤寡不到你身上去啊,宋韧眼睛奇冷,面上却是笑道:“陈大人出世不过两年就已知天下事,天下锱铢在手,我没见过能比大人更Jing明的人。”
官腔不可不打,宋韧在其位的时候也打哈哈,但他在位的时候把户部Jing简控制在四个部门,每一件要务在一臂之内都能找到负责的人,而陈安之取应杰代之为尚书后,户部的四部被改变了八部,往常下面呈进户部三天就能呈到案上朱批的奏折,现在十天半月都未必送得到……
宋韧为户部尚书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