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微微一笑,不见丝毫Yin云。
女仆变脸快,当主人的也不遑多让,关于太子的话无人再提起,闻杏杨柳等人也习惯了王妃对人对事的缄默,从字句当中探不出蛛丝马迹就暂且搁下,不强求,耐心无比。
皇后那边派了宫轿过来迎德王妃,宋小五算了算祈安殿与凤宫的距离,不算太远,否了内务太监再派一顶宫轿过来的话,就自己带了北晏坐了轿子,让世子徒步在旁跟着。
快至凤宫的时候,她让世子上了宫轿,揽了世子的头,世子本欲挣扎,但一想他挣扎掉了他母妃绝不会再抱他,挣扎到一半就僵住了,僵在了他母妃的怀里,眼珠子都呆了,满脸不得不从的郁卒。
北晏端庄坐在一旁,小脸抬起瞧瞧母亲又瞧瞧哥哥,尔后轻轻地拍了拍哥哥的手,安慰哥哥也安慰自己:“哥哥不可怜,不怕不怕。”
“一路上可有见闻?”宋小五抱着世子的头,眼睛往下瞥着,小儿女的神情尽在其眼中。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非礼勿视!”最后四个字世子咬得极重,咬牙切齿。
小小年纪,戾气重,但他不跟父母撒野,能跟谁撒?这是她的责任,且再多忍他几年,扳不过来?扳不过来再另寻法子收拾。
“那可看到什么了?可有一件两件说的?”宋小五不以为然。
世子咬牙不语。
“嗯?”宋小五在他头发上亲了亲。
她亲得世子的心口颤悠发抖。
“说说罢?”宋小五心道还是要继续给小鬼灌药不生孩子,她生的这两个已不好带,一个乖僻一个太冷静,能带好了就已不易。
母亲再三哀求,世子不情愿地开了口,道:“就看见了几个太监宫女,有甚好说的?”
“什么模样?前去何方?”
“低着头哪看得出什么样子?”世子不耐烦,但回答得仔细:“皆是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那是谢贤宫的方向,正是今晚陛下宴谢臣民的地方。
“是去谢贤宫的。”世子又肯定道。
“那是了,可还有?”宋小引导着他,因地教学,培养着世子观察、判断人事的能力。
世子想了想,道:“还有……”
母子俩一问一答,轿子走得甚慢,但也很快到了凤宫,世子没有把事情说完就到了,临下轿前小声说了一句:“还有些等回去了再跟您禀告。”
还挺客气,爪牙一收敛了起来也是个得体有礼的小公子,宋小五微笑,低下头侧脸够了够他的小脸蛋,“那我等着。”
世子红脸,起身去抱妹妹,不想看她,“北晏,哥哥抱。”
北晏“呀”了一声,朝他张开了手,世子把她抱起,闻了闻她身的nai香味,赞道了一句:“北晏香喷喷的。”
北晏知道这是赞美,大大的眼睛笑弯了,抱着哥哥的脑袋回了一句,“好。”
她的好是哥哥好的意思,只是世子听不明白,回了她一句:“北晏极好,最好。”
一手带大她的王妃听得明白,笑瞥了下懒得连字都不愿多说两字的小女儿一眼。
她的这两个孩子,每个都极赋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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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妃未到凤宫之前,凤宫已忙作了一团,这时离皇后面见臣子与臣妇们的时辰尚不到半个时辰,此前皇后娘娘还要见德王妃,是以在此之前皇后娘娘得穿戴装扮妥当。
因临时出了纰漏,内务府新呈上的凤冠上面一颗凤眼掉落了下来,宫女们吓作了一团纷纷请罪,易皇后饶是这段时日心平气和也是不由心生怒意,好在她现在极能控制自己,拍桌叫了侍卫进来把那几个极慌的宫女拖了下去,身边女官也及时把旧凤冠请了出来,这才得已未过多消耗时间。
皇后每年宫宴面见命妇的穿戴都要与帝王的一道写进起居用以传史,这是之前都已定好送到了圣上那边记载圣上起居的起居郎手中,一点疏忽就大动干戈,临时出事固然是使坏之人有罪,但丢人用人不明的是治理后宫掌凤印的皇后。
易皇后千防万防,还是被人算计了,但在穿好凤袍后她把怒意压制了下来,朝捧着凤冠的娘家嫂子笑了笑。
等皇后端坐,易大嫂坐在后面小心地替她戴好凤冠,其中未发一语,只在退下的时候按了按小姑子的肩膀。
易大嫂是个铁血之辈,她丈夫易光中承了易家,身先士卒离开了燕都带着家族中人前去南地拓业,燕都的易家就交到了她手里,前面有易家族人通敌叛族,她几日之内就把人连根带底揪出,那几家易姓族人主谋之人当夜被送进祠堂身亡,其家人老弱妇孺被易姓人连手赶出了燕都,易家这位主宰了这一切的宗妇坐于其后纹丝不动,前后未露丝毫悲悯。
但凡意志坚决者,铁石皆难以戳动。
宫中看似无风无浪,但那是做给外人看的,每一天都陷在大风大浪中的易皇后前面因放了身边贴心的女官出去,每日都有孤军奋战之感,现在娘家大嫂出现在了后面,给了她心下安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