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酒,用一种相当平和的语气和洛基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发现她会遵从我的一切想象——我想你应当能理解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是造物主一样的高高在上,我在她面前的时候,曾经以为我是上帝,可事实我只是爱上自己造物的皮革马列翁。”
“我也一样。”
洛基耸了耸肩。
两个立场敌对的人站在一起喝酒,这情景不得不说相当诡异了。
“……当我发现我之前拥有的不过是一个虚拟的梦后,我选择给了她真正的自由。”他看着那一道光柱缓缓在天空上撕裂出漆黑的口子,喃喃念道:“但是还差一点,她才能算得上是真正完成我的期待。”
托尼看了他一眼:“你做了什么?”
“——让原本虚幻的梦成为一个触手可及的现实。”洛基说,“不过她现在身体里还有一些原来的残存物,那太麻烦了,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替她清除掉所有的后顾之忧……”
“就是那玩意?”
托尼指了指天空上的东西。
“就是那‘东西’。”洛基歪了歪脑袋,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托尼斯塔克:“你知道莎法尔是什么,对吧。”
托尼皱起眉,念叨起来:“人类文明,历史,人类的意志,随便什么东西,而促使她凝结成型的是‘人类爱’这个概念——哼,谁在乎呢,那玩意把她折磨得够呛,再让她那么毫无顾忌的自我献祭下去,不是她先死就是我先疯。”
不过疯不疯的,谁知道呢。
他仰头把杯里剩下的酒全部灌进嘴里,满满一大口烈酒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涨得喉咙发痛。
洛基优雅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然后皱皱眉放下了杯子:“在我们看来,抑止力是不应当具现化的,无论她是否具有独立的人格和自我意识,当她单独显现的那一刻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托尼·斯塔克的声音听上去有种奇特的轻松与不在意:“听上去你好像要阻止这个错误似的……怎么,要杀了她吗?”
“当然不是。”洛基回答说。
“她在不久之前已经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识,脱离了阿赖耶的指导单独存在着,而现在,她连实体也有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我的西格恩就算真正存在了。”
“你想干嘛?”
“不干嘛。”洛基笑眯眯的说:“不过是去掉她那些无聊的救世主情节。”
“……哦,那倒是真不错。”托尼斯塔克若有所思,而洛基眯起眼睛,紧跟着用充满蛊惑意味的口吻轻轻问道:“我知道你是个英雄,斯塔克;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类能把你推到天上的位置,也能把你踩到泥里去。”
“所以你想让莎法尔在拥有自我之后再去尝尝人类的恶吗?”
她若要继续当一名慈悲的圣者,那么信徒的苦难和“为什么没有来救我”无限质疑会把她折磨到崩溃。
“所以我否认了她的‘救世’。我让她扔掉了慈悲,扔掉了以人类意志为一切的阿赖耶……那些都无所谓了,就只是她自己。”
洛基知道自己许下了多么危险的愿望,让她剥离了爱,剥离了慈悲和救世主的定位,剥离了无私和她所能拥有的一切,那么最后还能留下来什么呢。
——他其实能给她整个世界,但是她依然没有选择彻底放弃人类,显而易见的。
她在最后的关头给自己使用了一名人类的血,那不仅仅是一管血而已……那是坐标,那是给予她落脚之处的锚,那是她不至于只拥有一具永生躯壳的游魂——莎法尔也好西格恩也好,她诞生于一个意志力的集合,也就是说她没有灵魂,在即将彻底失去凭依物阿赖耶的那一瞬间就必须要给自己一个新的定位。
而她依然选择了人类。
即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管血代表的是剧毒之物。
……哦,说不定他在那一刻其实创造出了魔王之王也说不定。
——爱着人类,却也比任何人期待着毁灭这一切。
披着神袛皮囊的最终之恶。
洛基的笑容在嘴角渐渐扩大,声音里充满了欣慰的叹息:“不觉得很有趣吗?原本的她无法感受,而现在的这个她甚至会为了拥有一个真实的自我以及不被阿赖耶掌控反过来算计我……老实说当我察觉到真相的那一刻我真的是无比惊喜,而接下来的剧情大概也会非常有趣了。”
“听着的确很好玩,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我们的救世主改造成了一个……毁灭世界的魔王?”
“你不觉得与其在一个满是问题的造物上进行无谓的修改不如干脆整个推翻重建比较合适吗?……人类的进化与变革,在你们身上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不如自己创造比较好吧。”
洛基一脸的不以为意。
“还有你,斯塔克;你在天上飞来飞去,穿着一身耀眼夺目的钢铁铠甲到处拯救世界,然后建造了这栋大楼,你想要鲜花,想要掌声,想要高高在上独一无二,你甚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大楼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