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事物。她不善管家,都让我去跟管事说,其实几乎都不算管,只是置办一些东西而已。
而府里的事自有原来的管家去做,众人也都习惯了,倒也显得更贤德体贴。
九皇子这日没到房内吃完饭,听说今日一直陆陆续续有几位大臣来拜访,一待就是深夜,书房的案头都堆满了奏折。
小姐直到那些大臣走了之后端了些饭食过去。
九皇子正看着奏章,眉目深锁,小姐和我走进来恍然未觉。
直到小姐把饭菜轻声放在桌上。
他突然把手中的奏章扔到地上,怒斥:“混账!”
小姐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他才注意到。忙起身温和了表情说:“你怎么来了?”
“这么晚了,殿下还没吃东西,怕是饿了。特地送了点过来。”小姐过去捡起奏章,看了上面一眼:“太和县的知府趁着治理水患贪污了二十万两纹银?”
九皇子接过,随意放在桌上。
“殿下,不必为这些事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吃点东西吧。”递过碗勺。
“你有心了。”
九皇子叹了一口气,接过。
小姐见他吃东西,脸上露出微微满足的神色。
九皇子复又看她一眼:“夜凉了,你也回去吧。别冻坏身子了。”
小姐高兴地应了一声。
回了房内,小姐本已歇下了,又忽然间窗外风呼呼大作。殿下还未来,她起身道:“风大了,殿下那要送件披风去。”
这便是女子,永远忧心自己的良人。
“小姐,你别起身了,免得受凉,我来吧。”
我从橱内拣了披风,推开门,迎着夜风走到殿下的书房前。
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门进去,低首站在他面前:“殿下,小姐让我给你送件披风来。”
烛光晃动,已烧至台底,少爷揉了揉鼻梁。
我走近几步把披风递过去,看殿下还是在看那个奏章,不过旁边又放了很多奏章,仿佛要对着看似的。
这时风把半掩着的窗口吹的咿呀作响。
殿下起身欲关,手却不留神碰翻了烛台。
眼看烛台要倒在奏章上,势必要引起火,我忙伸手去挡。手挡住红烛,融融的烫烛泪凝固在手心中,火烧着我的手,灭了,我勉强把烛台扶起来。
手心有些疼。
“你没事吧?”殿下问我。
周围有些暗,其余的烛台的光静静燃动着,我摇了摇头。
殿下拉过我的手,看了看道:“回去敷点药吧。”
我点点头,转身欲告退。
他突然说:“你是……小银?”
我抬起眼看他,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复又坐下:“你和音儿救了我两次的命。我还记得你在历城挨了板子端药给我。”
我微微一窘:“殿下好记性。”
“你是随着音儿嫁过来的?”
我并未答,只说:“殿下,夜冷了。小姐一直在等您。”
“她还没睡?”
我摇摇头。
殿下默叹了一声。
美人的恩情让人无力招架,便合上了手上的奏章,起身像是要回去。
我跟在他身后。
他走出几步又定住了,正是走廊,风吹动树叶呼呼的响声,有树枝臣服在夜色中如鬼魅般的影子。万籁俱静,只有黑沉沉的一片昏暗。
他看了许久,回头。
我低头立在原地,听得他的声音随着夜风清清朗朗的传过来。
“我问你,若是有件事关系到几万的民生。但做了你会痛失一臂,你会如何选择?”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大抵是因为那奏章太心烦了。但这个问题一般人肯定会选十几万民生,但我知道,九皇子所说的一臂,自然不是一只胳膊。
或者是朝中的一个巨大的脉络,或者是一队兵马,若是损了,或许就会让他从此失势。我倒不敢妄加揣测:“小银只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小银想问救人为什么会痛失臂膀,不是只有有了臂膀,才能救更多的人么?”
殿下深深地看我一眼,仿佛终于坚定了决心,转身继续走。
回到房里,小姐已经起身。
殿下温道:“以后不用等我这么晚,你自己先睡吧。”
“不,臣妾等得不累……”
我悄悄关上门退出去。
过几日,我去书房为殿下送糕点。
殿下突然满面微笑地从奏折中抬起头来:“你说得不错,只有臂膀有力了,才能救更多的人。”这次,他没有再批改下去。
十分高兴地合上了奏章,吃糕点。
看向我:“云片糕?”
我点点头:“是。”
殿下似乎十分高兴,捏着糕片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