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立在原地的众多臣子此时才惊魂稍定,议论纷纷。方熙载站着一动不动。边上几个大臣与他说话,他也没有应答。只是盯着前头徐若麟随了御驾而去的背影,目光微微闪动,脸色愈发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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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子与大臣安然回了金陵。
赵琚虽严令探查,但这一次刺杀事件,便与前头几次一样,刺客来去无踪,别说抓到,到最后就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找不到。赵琚听完回报,铁青着脸直奔后宫,人刚入春华宫,便看见宫室里旁人俱无,只有柔妃白着脸正跪在地上,边上是他的幼子赵衡。
“万岁,臣妾有罪!”
柔妃拉着赵衡朝他一道磕头,抬眼时已经泪流满面。十岁的赵衡,表情里显然有些不明所以。只大约先前被吩咐过,所以此刻只跟着自己母亲磕头。
赵琚几步便到了柔妃跟前,怒视着她,本待雷霆大发,只是看见幼子也在,此刻正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目光中还带了些惊惧,长呼一口气,终于勉强按捺下心头怒火,对着赵衡道:“衡儿,父皇有话要与你母妃说,你先出去。”
赵衡看了眼身侧自己的母亲,摇了摇头,照着先前被吩咐的那样,爬着过去抱住赵琚的腿,仰脸哭道:“父皇,衡儿方才一过来,就看到母妃在哭泣。衡儿问她,是不是我不听话惹她伤心,她说不是,说是她又惹父皇生气了……父皇,母妃倘若真的又惹父皇生气,求父皇不要责罚她,要罚就罚我吧。我愿意代母妃受罚!”
柔妃眼泪更是如断线珍珠般地坠下,对着赵琚呜咽道:“万岁,衡儿年幼无知,倘若说错了话惹恼万岁,求万岁惩戒臣妾一人……”
赵琚心头纵有万般怒火,到了此刻渐渐也消了些。想了下,对着儿子和颜悦色道:“衡儿你先出去,父皇不会对你母妃如何。”
赵衡看了眼柔妃,见她点头推自己出去,终于松开了抱住赵琚的手,朝他磕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等赵衡一走,赵琚立刻面罩寒霜,盯着柔妃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朕跟前矫揉作态!倘若昨日太仓之事与你无干,你一个后宫女子,又如何得知这消息?”
柔妃哽咽道:“万岁,昨日太仓太子遇刺一事,传得早沸沸扬扬。后宫之中,不止臣妾,便是宫女太监也都知道了!臣妾一听到这消息时,便万念俱灰,知道万岁必定又会疑心到臣妾头上来,臣妾是百口莫辩,这才心如死灰自己先跪地等着万岁来治罪……”
赵琚一滞,随即咬牙道:“倘若不是你,还会是谁?朕看在衡儿的面上,一次次饶过你,你却不思悔改不知进退,竟又做出这样的事!”
柔妃擦去面上的泪,望着赵琚,神情惨淡。
“万岁,臣妾从前为了能见宠于万岁,也确实做过糊涂事,以致害了腹中的孩儿。年前那会儿,臣妾病痛中追悔,思及往日在燕京王府侍奉万岁时的种种恩情,更是万念俱灰。倘若不是万岁再次怜顾于臣妾,臣妾只怕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万岁既往不咎,待臣妾如此情深意重,臣妾感激涕零,便是心再黑,脑子再糊涂,如今也断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啊!太子倘若出事,得利的是衡儿,所以谁都能把罪责轻而易举就栽到臣妾与衡儿的头上,臣妾母子真的百口莫辩。臣妾蒙冤倒没什么,只是我那可怜的衡儿,他如此乖巧,凭空也要遭受这样的猜忌!万岁便是怪罪,臣妾冒死也要替我的衡儿鸣一句冤。只恨他生在帝王家,这才屡屡招来这样的无妄之灾……”
柔妃眼中再次涌出泪水,呜咽着道:“臣妾也晓得,如今我说什么,在万岁听来都是辩解。臣妾只不忍我的衡儿遭受委屈。倘若因了我这个生母的缘故,最后见厌于万岁,则臣妾更是万死不辞。臣妾宁可万岁赐我一死。衡儿有皇后娘娘那样的贤后代为抚养,则臣妾死亦瞑目了……”
柔妃说罢,不住磕头。不过片刻,原本玉白的额头便青红一片。
“柔妃,这次行刺之事,当真与你无关?”
最后,赵琚这样问了一句。
柔妃这才终于直起腰身,望着赵琚含泪道:“万岁,从前臣妾仗着您的宠,确实糊涂过,做了不该做的事。万岁对臣妾施以惩罚的那段日子,臣妾于孤寂绝望之中,才真正体会到万岁对臣妾的重要。臣妾于万岁,不过是诸多后妃之一。但是万岁于臣妾,却是丈夫、是孩儿的父亲,更是臣妾这一辈子的爱和依靠。万岁您想想,一个人在经历过失而复得之后,如何还会这样不知死活地重蹈覆辙?”
赵琚不语,只皱眉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柔妃察言观色,见他先前的怒气已经消去,暗地松了口气,试着要从地上起身,却大约是跪久腿酸的缘故,起身之时,脚下站立不稳,身子一晃,眼见就要跌倒,赵琚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柔妃趁势靠入他怀里,柔声细语道:“万岁,臣妾也听说了万岁昨日不胜暑热之事,心中十分牵挂。今日便亲自做了冰霜梅苏汤。这是臣妾年少时家乡的夏日解暑汤,喝了凉心清肺,万岁晚间可过来?正好,衡儿新做了一篇文章,万岁指点他一番可好?他盼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