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毛巾,走到余初的边上,伸手一点点的擦去余初脸上的浮灰:“还有呢?”
余初:“还有……”
这次的任务就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偷偷把林家父子救下。现在剧情依旧按照对方的剧本推进,林家父子也救下了。
还有就只剩下算账了。
果然,叶长谦擦完余初的脸后,拽过她的手,一点点擦拭起来:“你留在火场,不仅闹出动静挨家挨户通知,还参与了一整夜的救火——我说的对吧。”
余初犹豫了一下,点头。
她留在那里,主要是街上的居民也是头一次遇到大火,救火全凭本能。
她带着几个半大少年,把隔壁宅子的易燃物搬空且浇上了水,做成了防火隔离带,防止火星落下后,火势进一步蔓延。
“按照驻点条例,不听从指挥,擅自暴露自己,写个四万字检查,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一个问题。”余初试图垂死挣扎,“当时天黑,我换了衣服,散了发髻,抹黑了脸,就是谭宪在也不一定能认出我。擅自暴露自己这一条还需要在斟酌斟酌,先执行二分之一的处罚,写个两万字的检查?”
叶长谦意外的好商量,点头:“论据翔实,可以。”
余初松了口气。
叶某人检查了一遍余初,确定她只有手上和肩膀上有些许烫伤,眉眼缓了下来。
他将毛巾投回脸盆中,给余初烫伤一一上完药后,才像是不经意间说道:“写检查前我提醒一句,古代区的检查,要求用的毛笔。”
余初:“……”
谭宪回来就知道了余初被罚写两万字检查的事情。
他忙的近四十个小时没睡,眼睛里都是血丝,却还是Jing神抖擞的到临时办公室围观余初写检查。
围观不够,还点评上了。
“这一句,虽然遣词华丽,但是感情不够诚恳。”
“这一段,认错态度有些敷衍,写的不够深刻。”
……
余初知道谭大爷是来看笑话的,干脆停笔起身,将纸张卷了卷夹在肘下,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砚台和墨:“谭队你跟叶同志聊,我回屋子里去写。”
谭宪看着余初落荒而逃的背影,从书桌上抓了了果子,一口啃掉了三分之一。
“我知道前夜她私自留下救火,让你担心了一夜。”谭宪对着另外一张书桌的国师大人道:“即使你亲自盯着余初写检查,也拘不了她多长日子。”
叶长谦笑:“不需要拘多长时间,三日便够了。”
**
三日后,林氏父子出殡。
附近街道的所有人家,都把灯笼都换成了白色。
林父自焚那日,火足足烧到了天亮,等街坊四邻将废墟清理完后,也只找到两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街坊凑钱去义庄拉了定了两口棺材,请风水老者点了坟地,又耗去两日时间。
今日,街坊按照习俗,在废墟中整理出的空地中摆了一座灵堂。
早上灵堂刚设好,就有相近的人过来祭奠,带几把黄纸,带几杯薄酒,相熟的对着排位叙旧几句,不熟的,也拱了拱手,念了几句超度经文。
慢慢的,来祭奠的人,越来越多。
有南城的商人,有码头的挑夫,有北城的学子,有东城的长工,有秀楼的绣娘……身份不一,年纪不同,但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来了这里。
手握一炷香,在灵堂前诚心拜揖。
从出事到下葬,几天时间,足够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将林家之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说那林家宁死不从的孝烈之女,说那寒窗苦读十载一朝为姐敲登闻鼓的林奕,说那痛失子女,却还担忧别人受到牵连的林家老父。
一家三口,最后落得个此等下场。
追寻源头,不过是国师大人一时兴起。
京都百姓被压着的怨和怒,在不少人有意无意的煽动中,越堆越高,越压越沉闷。
但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上一炷香,最后送上一程。
抱着这个念头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听到这边消息的人,还在源源不断赶来。
林家废墟挤不下去后,人就在巷子里等着,慢慢的巷子也挤不进去后,众人就在大街上静侯。
白天的日头很大,天气炎热,不少人的春衫都被汗水浸透,但是他们脸上没有任何不耐,静静的立在原地,一直等到下午定好的时辰。
终于起棺了。
这可能是京都国丧以外,出殡人数最多的葬礼,一路上,还有无数人不断的加入。
而迎面而来的马车,在了解了事情之后,不是避让,就掉头让路。
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直到遇到了从东城而来的一队人马。
打头由侍卫开道,仆人丫鬟在肩舆四周伺候,最后还有一小队人马负责殿后。
围在正中央的“国师大人”,坐在肩舆之上,一如往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