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力,自己从二楼一跃而下,追了上去,将人从麻袋上拎了下来 。
开始了高强度交流。
只是这交流才进行到一半,刚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马车上下来个熟人来。
顾文澜站在原地,看着余初几乎毫无变化的笑容,眉眼舒展风清。
她将手中的人衣领放下,拍了拍手上沾着的血迹,冲着对面青色长衫男子露出一个笑容来。
善后的来了。
***
两人在一间茶馆落座。
沏茶的茶博士被顾文澜赶走了,他坐在茶具前,亲自表演功夫茶。
行云流水的功夫茶表演中,余初的叙述也同样行云流水。
她难得端坐在位子上:“事情就是这样,你最好查一下,那个骗子是否打着你的名号,拐骗良家女子,总不能由着他败坏你的名声。”
顾文澜半垂着眸子,气质飘逸,似是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但还是郑重的应了一声:“好。”
戚家那个四少爷打什么鬼,就是长松也能看出来。
看来戚家的手已经不满足于插手漕运了,就连他的后宅都要插上一手。
第一百零四章
顾文澜回想自己这半生, 似乎都是在为别人而活。
母亲在时为母亲活, 母亲去世后为文青活, 现在他为了整个家族活着。
他总觉得自己是被枷锁层层铐住,不得不头悬梁锥刺股,不得不兢兢业业、步步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是有一天, 他遇上了这么一个人,和他截然相反。
兢兢业业, 孤身一人出山, 却不以为苦。行事步步谨慎, 待人仍洒脱肆意, 诚心以对。
即使受到算计, 深困内宅, 也从不怨怼,终日逗弄丫鬟、惦记吃食, 笑盈盈以对。
她在规矩、束缚、世俗缠绕成的方寸之地内, 轻松愉悦的活着。
就像是现在,她一展眉, 一弯眸, 眼底尽是自在。
连带着他都一扫沉郁。
顾文澜给余初倒满一杯热茶,然后招来长松, 贴耳轻声嘱咐了什么。
等长松出去后,顾文澜才对余初解释:“这里离船行不远,我让长松去船行替你问问, 看看有没有去京都的船票,估计不久就会有眉目。”
余初放下心来,有顾文澜出马,去京都的行程应该不会耽误。
余初对这位风度翩翩的顾大公子,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跟自家叶同志那一身神棍气质不同,这位才是典型的世家大族倾尽全力培养的贵公子形象。
书卷气有余,却不迂腐清高。
就是自律的有些自虐。
她端起杯子,以茶代酒,敬对面:“谢谢顾公子相助。”
这举动,看上去多少有些不lun不类,但是她却咧着嘴,一脸真诚。
顾文澜笑了起来,学着余初把茶杯端了起来:“同饮。”
船行给的回复很快,不过一刻钟左右,就见长松推门进来。
他按照往日习惯,正打算走到顾文澜身侧回禀,就见顾文澜抬眼看向他:“直说吧。”
长松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雨季去京都,小船不如大船稳妥,我去了三家大船行,都说能匀出间上等舱室,不过最快也要后日了。”
顾文澜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余初。
顾家大少爷的心腹,余初不好打赏,致谢道:“后日已经很快了,麻烦小哥走这一趟。”
“姑娘客气。”长松顿了顿,“小少爷接来了,正在楼下马车内侯着,问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府?”
顾文澜:“你让他上来。”
长松余光打量一眼余初,眼底若有所思,瞬间低下头:“是。”
走出屋门,长松反身将房门掩上时,正好听见屋内大少爷带着笑意的声音:“……他现在个子蹿的高,已经到了我肩膀有余,去岁裁的衣,今年又短了一截……”
他来大少爷身边晚,并没有见过宅内那位,只知道对方病死了,只留了一幅画像。
后来,有人投其所好,送来了位华姨娘,和画有几分相似。
少爷总往东院跑,也会送去不少吃食和布料,却也不见多热络,每次心情沉郁的时候,就过去坐坐。
和华姨娘一人一边屋子,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绣花,出来时,沉郁大多一扫而光。
慢慢的,他们这群贴身心腹,也会对东院照拂多一些。
没想到当街会遇到一位跟画中更像的——
是早就认识?
还是本就是原主?
长松边想着边从楼梯下来,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外马车上,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正勾着帘子正在往外看。
他小跑几步上前:“小少爷,大少爷让您上去呢?”
“大哥事情谈妥了?”顾文青还以为自家大哥和往日一样,正在茶楼和一些人议事。
长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