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布卓顿命释迦闼修将多吉拎进军帐後,直接甩给他一张空白的羊皮卷和一根简单烧制的木炭枝,冷声道:“把喜马拉雅山西段入山口到中部的地形图画出来,大致标出德里苏丹目前行军的位置。”
多吉撇撇嘴,对赞布卓顿强势冷硬的命令不以为然。不过在这种关乎国家和猪猡命运的关键时刻,他还是不会与这个讨厌的禽兽王阿兄唱反调的。拿起木炭,思忖片刻,在羊皮卷上快速勾勒描画起来,最後於一处山脚打上一个黑点。
释迦闼修将他画好的图摊平放在赞布卓顿面前,八个骑领都围凑过来,与王一起仔细察看分析。
“法王,我好想姐姐喔。”布阵不是他的强项和兴趣,多吉也不去凑那个热闹,无聊地挪到盘坐在军帐门左侧的白玛丹增身边,也盘腿而坐,双手撑腮,语气惆怅而怀念,“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做什麽?银猊和紮西朗措有没有好好保护她?”
白玛丹增睁开眼睛,停下拨动念珠的动作,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你与小猪朝夕相处,又患难与共这麽久,早就印在了她的心上,难道还不知足吗?”目光移到正专注研究地图的赞布卓顿身上,“烈队正还好些,别在王面前念叨小猪,他会发狂的,尤其是你将小猪丢给了别的男人保护这件事更令他痛恨。”
多吉垂眸沈默了好一会儿,低哑的声音带上一分哽咽和委屈:“我也不想的,可是带着猪猡逃不掉十万大军的追捕还在其次,最怕的是她在逃跑中不慎受伤流血,让那个摩罗鸠密宗大法师发现她身上携带着来自远古神山密修者的血脉灵气就糟了。”拥有这种灵气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开启阵法的顶级心眼,一旦被发现,猪猡必定会被严加看管起来,要顺利救出她也将变得异常困难。
白玛丹增拨过一颗念珠,淡淡道:“刚才冥想时,感觉到融进小猪体内的九眼天珠里的诡异密咒又加深一层。估计摩罗鸠给俘虏强行喂下了某种秘药,密咒是通过秘药进入祭品体内,灌注进血ye中的。”
“那姐姐的身体──”多吉蓦地抬眼望向白玛丹增,满眼焦虑。
“九眼天珠汲收了密咒,她的身体无碍。不过表面会反应出秘药的效力,看起来与其他俘虏并无不同,不会轻易暴露的。”白玛丹增淡淡笑道,微微挑眉,“多吉,紮西朗措是个怎样的男人?”
有了白玛丹增的笃定,多吉也暂时放下心来。他侧头略作回忆後,道:“从姐姐的描述中他原本应该是个普通的博巴男人,不过在当了大半年奴隶後,他已经变成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活死人。只有在看到姐姐时,死寂麻木的眼睛里才会焕发出温柔光彩。我见过他与其他男俘虏缠斗,隐藏的实力很强,再加上银猊,应该能够保护好姐姐。”
白玛丹增微微叹笑道:“看来他很喜欢小猪。”
“不是喜欢,是深爱。”多吉纠正道,还不忘申明,“就像我一样深爱着姐姐。”而且忍功一流,求婚大半年都没把猪猡吃了。不知他走後,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地吃了猪猡?呃,猪猡是个放不开的女人,应该不会同意在几十个俘虏杂居的帐篷中与男人欢好才对。
“所以你才会将小猪暂时交给他?”白玛丹增低眉玩味笑道,“多吉,你以为王不爱吗?烈队正不爱吗?如果仅仅是喜欢,烈队正怎麽可能会对小猪那般纵容宠溺,王又怎麽会在小猪面前不断地改变自己,只为了让她能适应接受。坏就坏在他们说不出爱,能说出喜欢就已是极限了。”
多吉想了想,的确,烈队正邪妄残忍,王冷酷Yin鸷,假如不是比喜欢更进一步地爱了,以猪猡那种时不时就会在无意中犯下不敬罪责的个性而言,哪怕不会丢掉性命,也绝对是残了,或者伤痕累累了。
“法王你呢?”他好奇地追问,“你爱姐姐吗?”备受世人顶礼膜拜的莲华法王出了名的温和慈爱,也只有近身长期相处的人才知道他的本质有如魔鬼。他就像天上的神佛一样,看似普爱慈悲,实则最为冷漠无情。经常在温言慈笑间,毁人身体,夺人性命,炼人魂魄。
白玛丹增抬手轻拍一下他的头,“你自己想。”笑眯眯地说完,便闭上眼睛,双手於腹前结印,重新进入冥想。
法王从一开始就对猪猡体内的灵气抱有极大的兴趣。托林寺里,他在暗中观察了许久,就没看见法王伤害过猪猡一次,对她百般怜惜,体贴照顾。喜欢是毋庸置疑的,但在他很小的时候,除了残忍无情地用他试养蛊虫外,法王平日也是这样照顾怜惜他的,就像在饲养一只解闷的宠物般,他还真看不出法王到底爱不爱猪猡。
抠抠後脑,多吉决定放弃思考。不管王、烈队正、法王爱不爱猪猡,猪猡有他的爱就足够了。双手在膝上结印,也闭上眼睛,开始强力运转脉轮灵息,必须尽快修复因连续极限奔波而受损的rou体。至多再过三天,就将投入到一场恶战中,他要亲手救出猪猡。
赞布卓顿、释迦闼修和八个骑领在对地形图仔细观察许久後,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同一处。
那是一个离入口不太远的谷地,地势较为开阔,两侧山势虽高,坡度却比较平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