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温和的目光,久久不能语。一时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到女皇竟还果真存了几分真情,却是比渣母更像一个母亲。
“无忧,谢过陛下厚爱。”凌悠然不再拒绝,顿了顿,“方才陛下说要赏赐,那么无忧斗胆,请陛下将火烧梧桐苑的真凶绳之于法。”李侧夫存在,始终是祸害,她害怕玉瑾和十三郎斗不过,还是早早处置了好。
女皇思忖了下,将话挑明了说:“郡王府的事,朕多少知道些。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你母亲那里——”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母亲犯了错,照样要受罚,何况一侧夫耳!”凌悠然斩钉截铁道,誓要将李侧夫除去。
“你想怎样处置?”
“念在他曾尽心服侍过母亲,又诞下子女,请陛下将其贬为官奴即可,无须取其性命。”死太轻易,要让李侧夫活着,痛苦地活着。而他一旦被贬为奴,凌曲漓想要继承爵位的念想终成泡影。
何况,那爵位,她虽不稀罕,却也不愿意给渣母留下,以免她总干恃强凌弱的事儿!
“就依你,待会朕就命人去宣旨。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朕尽量满足。”女皇心怀愧疚,只想从别处补偿一二。
凌悠然心知如此,咬咬牙,一头跪下:“无忧斗胆,眼见母亲年事已高,身上因常年征战而多有旧伤痼疾,身体大不如前,无忧以为,母亲也该好好歇一歇了,至于郡王府,不如交由无忧打理。”
这话说得隐晦,女皇却是听明白了,登时神色一震:“你要提前承爵?”
连太女亦震惊,莫说凤国没这样的先例,纵使有,碍于lun常孝道,也无人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无忧,你还需三思啊。”太女好意提醒,即便母皇准了,也会被天下人诟病。好不容易博得的好名声,岂非白白糟蹋了?
凌悠然一意孤行:“恳请陛下成全。”
女皇不语,盯了她半晌,叹息道:“朕知你母女有隙,然,无忧此举非但为天下人不齿,且一旦如此做法,日后与你母亲之间的关系将再无修复可能!”
本就没多少情分,纵然渣母愿意给,她也不屑再要。
抿了抿唇:“还请陛下成全。”渣母不是引以为豪,不是仗势欺人吗,一旦失去爵位,没了实权,看她还怎样嚣张!
女皇捻起一粒白子,目光回到棋盘上:“容朕想一想。”
凌悠然依旧跪着,悄然转动目光,向太女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太女接触那目光,内心微微一震,蓦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滑过一丝算计。
她如今虽得母皇宠爱,然而终究没有强大的父族撑腰,手上的权力也不多,若能将敏郡王手中的兵权收归己有……
见太女露出深思之色,凌悠然微微翘了下嘴角,知道她已然动心,定会设法劝说女皇。反正担负骂名的又不是自己,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何乐不为?
“你先起来吧。”女皇落下一子,“这事从未有过先例,即便朕准了,也恐会招致群臣反对,你跪着也无用。”
凌悠然从不委屈自己,当即爬了起来。
女皇沉yin了下,转头看着她道:“不出一个月,你便要前往越国,朕看,趁早把婚事办了吧。”
“不如、等无忧从越国回来再办吧。”凌悠然还是有些踌躇,“若届时无忧回不来——”
“没有本千岁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一道低沉中隐含威严的声音传来,三人抬头望去,只见白色蟒袍,金色腰带,俊美非凡,龙章凤质的九千岁踩着纷纷落叶,从花园深处走了过来。
“皇妹?”女皇颇感意外,这个皇妹平日不喜露面,更少有踏入宫门,今日事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
太女站起来,恭敬地施礼:“见过皇姨。”
“嗯,免礼。”九千岁白玉般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显得冷而肃,一双血瞳冰冷摄人,愈发令人不敢逼视。
直到她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凌悠然才蓦然反应过来,起身行了个礼:“无忧拜见九千岁。”
娘的,难道昨夜自己见鬼了?眼前之人与昨夜那人的形象,简直天差地远啊!
“皇姐。”九千岁金刀大马地坐了下来,单刀直入,道出来意:“无忧这丫头,我要了!”
一语惊人!
太女还好,之前见过皇姨对无忧感兴趣,女皇却猛地被口水呛了一通,搞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止了咳,匪夷所思地瞪着她:“皇妹是在开玩笑吧?朕知道你寻日行事有些荒唐,而那些贵女也都是居心不良者,朕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然而无忧可不是那等放浪的女子。”
九千岁冷冷睨她一眼:“你觉得我这样子是在开玩笑吗?何况,这是无忧丫头亲口答应,哪里还能作假!”
女皇凉凉地看过来:“无忧,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看走了眼,这丫头也跟那些自甘下贱的女人一般?
凌悠然此刻恨不得地上开条缝好钻进去,低头看着脚尖,支吾着道:“无忧、是迫不得已。此事,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