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他皱眉否定,“之前芯爱在的时候,你也喊孤单。这件事以后再说,芯爱才失去不到一年。恩熙过来不合适!”
“老公……”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
尹夫人泄气。每次提到恩熙,老公就会拿出芯爱来否决她和俊熙的提议。难道,恩熙就要一辈子活在芯爱的Yin影下吗?
一顿饭,开始的气氛还不错,但终究以尴尬收场。尹教授去书房处理事务,有时候夜深了,他也不回房间休息。这也使得尹夫人越发思念恩熙了。
尹夫人等到十点多,看书房的灯没有要熄灭的意向,只是怏怏地自己睡了。她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很快进入了梦乡。渐渐地,她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水,纤细的柳眉渐渐蹙起。
她睁开眼睛,看到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斑驳的天花板。尹夫人揉揉眼睛,嗯?怎么抬不动手?她努力地扭转脖子,只见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保温箱,隐隐约约地,好像有个婴儿躺着。
这是怎么回事?尹夫人疑惑地转动着眼睛,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朦胧的视觉让她看得吃力,不过还是发现这里专门放置婴儿的房间。
我怎么会在这里?
尹夫人惊恐起来。她想起身,但整个人好像乌gui一样四肢摆动,却丝毫没有移动半分。出了一身汗,尹夫人着急起来,按照她的性子,哭了。
恩熙是实打实学道尹夫人作风的,动不动就喜欢哭,眼睛里喜欢噙着泪水。此时尹夫人也是小声啜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身边的小婴儿——保温箱很好地隔绝了细小的声音。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鼻尖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尹夫人惶恐不安地等候着,她想这一定是做梦,睡过去,睡过去就好了。
但人就是这样,在极其惊恐紧张得环境中,哪怕身心累到极点,尹夫人依旧保持着清醒。她闭着眼睛,声音就被无限地放大了,近到小小的呼吸声,远到不知是谁的痛苦呻.yin。
咿呀一声,保温室的门被打开。尹夫人激动地睁开眼睛,想要引起来人的注意。
进来的是一个孩子,小小的个子看起来只有三四岁。虽然看不清楚,但尹夫人直觉这就是俊熙。她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三岁大的俊熙啊,真是可爱!
俊熙的小手摸着一个个保温箱,挨个看去都是些红皮小婴儿,丑得很。有一个小婴儿倒是朝他笑了,但她更丑,红得像只脱毛狗。
丑死了!
小小的俊熙扭头,转身要走,却不小心蹭掉了保温箱上的铭牌。他弯下腰,捡起铭牌,想了想,将手中的铭牌和旁边保温箱的铭牌换了一下。
“俊熙,你在干什么?”尹夫人咿咿呀呀地想发问,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离开。
三天后,旁边的婴儿已经被抱走了,而她仿佛被人遗忘了,孤独地躺在保温箱中。
一周后,她也被护士抱起,一双粗糙的大手接过她。女人身上rourou的,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泡菜味道,她将头埋到尹夫人的脖颈处,哭着,“这是个倒霉见的孩子啊,你一出生你爸就死了,你的命咋这么硬啊!”
女人市井式的哭骂震得尹夫人耳朵疼,这是这具身体的妈妈吗,太粗俗了!
不管怎么样,梦还没有结束。已经成为一个小小婴儿的尹夫人没有自主权地被带离了医院。临走前,尹夫人眼巴巴地回头张望,尽管她依旧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她想再见俊熙一面——他是这个梦境中唯一为她熟悉的人。
女人带着尹夫人来到一家昏暗chaoshi的房子,她随随便便地将尹夫人放置在带着异味的床上就去干活了——家里的酒鬼死了,欠下的一屁.股债和两个孩子都要靠她养活,哪里有什么时间悲天悯人?
明明才生下孩子一周,金海淑就毅然决然地挑起生活的担子。
“崔英雄,去看着妹妹!”金海淑特有的大嗓门响起。尹夫人躺在床上,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她的全身。
崔英雄?那不是芯爱的哥哥吗?!她,变成了崔芯爱?!
尹夫人整个人颤抖起来,不停地在心中祈祷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但一切都是徒劳。泪眼朦胧中,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小男孩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
男孩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异味,好像十几天没有洗澡换衣服了。事实上的确如此,金海淑生产坐月子的这十几天,崔英雄饥一顿饱一顿,哪里会想到洗澡换衣服?
他坐在床上,看着哭泣的尹夫人。忽然,他拿起一边的枕头,一把捂到婴儿的脸上!
婴儿微小的挣扎在这个五岁男孩面前完全没有作用,神奇的是,窒息中她听到崔英雄的自言自语。
“真是惹人讨厌的家伙,都是你,爸爸才会死!家里这么穷,哪里能多一张嘴?去死吧!”男孩甚至不需要用力,只消轻轻地按住枕头。
“妈妈叫我看着你,都不能跟顺才他们一起玩了。真是讨厌,没有你就好了,我就能出去玩儿了……”
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