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弯弯笑了笑,随即略微仰首,便在她掌心轻啄了一口,唇畔笑意愈浓愈放肆:“阿娘,我们养个孩子罢。”她能不册立皇父能不纳赘侍君,但不能不立储君。
太后只觉浑身血ye霎时凉了一半,明知近处并无宫人侍立,她心脏却骤然跳得很快。默了少顷,她才淡声道:“你还小,此事不急。”
说罢,太后便收回自己被唐潆轻握的手。
这一举动,唐潆并未放在心上。太后其实不曾对她亲口允过承诺,只是无论言语行为,都不再排斥她的靠近和亲昵,甚至偶尔会有回应。但仅凭这些,尚不能断定阿娘心中想法,问是问不出的,唯有耐心静待。
大抵是我Cao之过急了罢。
残存的酒意须臾间消散不少,唐潆目视太后。此处灯火寥寥,月光水光却清亮些,将她的面容衬得有如江边雾霭,雨中烟柳,氤氲着拂晓晨曦,浅浅清冷,淡淡暖意,如何看,如何欢喜。
只恨不得将自己全身上下交出去,任君采撷,作尽今日欢。
“我命人取茶与你喝,否则明日当头疼了。”太后摸着唐潆耳边乌黑的鬓发,温柔的手法与力度,让她险以为自己变作了胭脂。
“胭脂”就着侧身的姿势,往太后怀里更靠近了几分,紧贴她身上所着薄薄一层轻纱,又蜷了蜷腿,口中糯声答道:“好。”
这次,手很规矩,只随意放着,却恰搁在太后小腹上。
她这模样,容易使人想起她儿时,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长到了七岁,半大不小的年纪,却离不得母亲。能让母亲抱着,便决不让母亲牵着,能让母亲牵着,便决不会自己走着,不能让母亲牵着,便踮起脚来搂住她脖颈,央求她抱。
一切,又是个圆。
太后心下一叹,容她这般亲昵了片刻,便使她起来坐好,唤宫人前来。
宫人很快呈上醒酒茶。
唐潆接过茶盏,将饮时却瞥见胭脂在自己脚下绕圈打转,走三步便往回退一步,摇头晃脑,混似醉酒之人。唐潆定睛一瞧,便见胭脂附近卧着一酒杯,地上倾洒的酒ye已不知被谁舔舐得干净。
唐潆不禁失声一笑,腾出一只手来,俯身下去,将醉醺醺的胭脂提溜到太后眼前,笑它道:“阿娘,我没喝醉,胭脂倒醉了。”
太后听她细说,才知胭脂是喝了几滴溅在地上的酒。胭脂本出自山林,并不娇弱,明日酒醒便好,无甚担忧。太后先屏退宫人,随即从唐潆手中接过胭脂,让它窝在自己怀中安眠,她抚摸胭脂的脑袋,察觉它柔软的耳朵在自己掌间轻轻抖动,又安逸地嘤咛几声,唇边便蕴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来
“你有我管,不会喝醉。”
唐潆闻言,心里甜滋滋的。喝下醒酒茶,才玩笑道:“照这般说,胭脂一只猫在宫中略有些寂寞,该给它寻伴儿了。”
“伴儿是好寻,猫儿房……”思及猫儿房教化宗室绵延子孙的用途,太后不禁顿了顿,想起过往之事,耳垂蓦然染了颜色,轻咳一声,转而正色道,“报国寺后山常有猫狸出没,你若想寻,便遣人去那儿。且你虽及笄了,寄名符亦取回来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于情于理,该去看看了缘大师,与他说会儿话,谈谈佛道都可。”
唐潆知她信佛,再者,她过几日是要去报国寺一趟,便依言答应。末了,却不忘好奇问道:“猫儿房?猫儿房是甚?宫中还有这么一去处,我怎不知?是养猫的地方?”
一连几个问题,显然兴趣满满。
太后只觉头疼。猫儿房养猫不假,但并非只养猫,里间四面墙壁上勾勒香艳壁画,描绘巫山**。向来是皇室子孙初悟房事的地方,唐潆年纪到了,却未出阁,无人领她去,自然不知。
本来这事情,父亲回避,该是母亲来教,但她……
太后不由揉了揉眉心,悔之莫及提起猫儿房。
唐潆见她如此,猎奇心起,穷追不舍。
太后被她纠缠,实在无奈,想了想,竟破天荒地胡说八道起来:“猫耳房。忘记是哪座殿宇的耳室了,那儿的主人曾养过好几只猫,毛色很纯,又生得可爱。诞下猫崽子,常有爱猫的人来讨要,一传十十传百,将猫耳房误传作了猫儿房。”
“……这般么……”怎么听,都荒诞得很,不像真事。但太后正襟危坐,神色更是认真,唐潆只好信了,又问道,“如今那儿可还有猫崽子?倘有,我寻一只来,可作胭脂的弟弟妹妹呢。”
话音未落,太后便摇头:“没有。你莫要去那儿,摸了个空。”
怎么看,都可疑得很。
唐潆心想,阿娘岂会是个胡说八道之人?如此,她便真的相信了,只是“猫儿房”到底在她脑海中烙下了印象。
报国寺。
唐潆微服出巡,鸾仪卫亦着便装,混迹于寺庙中鱼贯出入的香客里,贴身保护。
进过一炷香,又与了缘大师下过一局棋。
午后,众佛僧在正殿中齐聚,由了缘主持经筵。
唐潆听了一会儿,她对佛法其实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