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着夫人若能在她身边照顾更加让人放心,说起来还是朕该感谢夫人才是,若夫人一直这般见外,倒叫朕觉得过意不去了。”
季卿不可谓不抬举容氏,容氏虽知他是瞧在贺兰春的面上,却也颇感受宠若惊,当即又自谦一番,又轻声道:“臣妇也一直惦记着娘娘,蒙圣人抬举容臣妇进京照料娘娘,臣妇必尽心尽力。”
季卿微微一笑,又问起了容氏进京后的安排,待知她暂住贺兰薇在京中的陪嫁宅子后,沉yin了片刻,道:“夫人住在宫外的话进宫倒多有不便,依朕看夫人还是暂且住在宫中的好。”
容氏面露迟疑之色,又看了贺兰春一眼,她本外戚,按说进京是照顾女儿,可若在宫中长住怕是会给女儿惹来一些非议,如此便不美了。
贺兰春笑yinyin的道:“还是圣人想的周到,我也正为这件事头疼呢!母亲此次进宫是为了照料我,若叫她住进姐姐陪嫁的宅子让我心中如何过意的去。”
季卿想了想,道:“承恩侯虽说不在京城久住,可也该有一处宅子供他来京时歇脚。”说完,便传了旨,赏了贺兰春之父一处宅子为侯府。
季卿自登基后抄了十数户魏王与梁王党羽的家,如今手上最不缺的便是宅子,自不会吝啬赏贺兰元一座宅子。
容氏与两子忙起身谢了恩,季卿又与贺兰昀与贺兰晰说了几句话,他注意到贺兰春比起一母同胞的贺兰昀来反而与庶兄贺兰晰更亲近一些,不觉扬了扬眉梢。
贺兰春将装了糕点的碟子朝容氏的方向推了推,笑盈盈的道:“母亲尝尝看,这个玫瑰糕做的味道极好,手艺比房妈妈还要好一些。”
容氏捏了一块来吃,入口便微微蹙了下眉,道:“有些酸了。”
这玫瑰糕是用红豆和酸枣做成,酸酸甜甜,入口软绵,近来贺兰春极是喜欢吃,特意让御膳房的厨子少放了糖霜,她咬了一口,弯了弯眼睛,笑道:“我吃着倒还好,三哥尝尝看。”
贺兰晰接了贺兰春递过去的玫瑰糕,那玫瑰糕小小一块,叫他三两口便吃进了肚子里,之后抿了下嘴唇,道:“是有些酸了,放点枣花蜜回味更甘甜些。”
贺兰春娇声笑了起来:“还是三哥嘴刁,我今儿还说应用枣花蜜替了糖霜。”她朝着蔓菁扬了扬下颌,吩咐道:“叫御膳房的人在做些来,有一笼要多些枣花蜜,再蒸一笼红豆山楂糕。”她说着,眼波一转,伸手抚着小腹,笑盈盈的瞧着季卿,道:“圣人最喜欢吃这个了。”
季卿露出微笑,温声道:“少吃些糕点,仔细不克化。”他抬头看了眼立在墙角处花几上的漏沙,又道:“一会该用午膳了。”说着,便极自然的将那碟玫瑰糕端到了自己这边的小几上。
容氏眸光顿时一闪,从季卿的动作上她已可窥出他是常做这样的事的,他这样体贴,叫容氏心中很是为贺兰春欢喜。
贺兰春撅了撅嘴没有做声,季卿抿出微笑,吩咐侍女下去置膳,因已从贺兰昀口中得知他妻儿未曾同来,便捡了这话继续问道:“补之怎未带了妻儿同行?”他唤着贺兰昀的表字,以示亲近之意。
贺兰昀回道:“因急送母亲来京带了妻儿在身边怕是有所不便,加之祖父与父亲尚在洛邑,便留下了妻儿在府中尽孝。”
季卿眉梢微不可察的扬了扬,笑道:“你们兄弟难得来京,如今春娘又身怀有孕,身边正是少不得你们这些亲近的人陪伴,叫你长留京中与妻儿分离倒让朕心中不落忍了。”
贺兰昀忙道:“圣人能允我们兄弟随同母亲来京已是我们的福气。”
季卿微微一笑,初时他见贺兰昀面容端肃,不苟言笑,还当他是一个冷性子,不想竟也会这样的话。
又与贺兰昀闲话了几句,季卿正要与贺兰春说中午陪她一道用膳,槐实却进来传了话,虽只有短短几句,贺兰春却留意到季卿脸色的变化,当即微笑道:“圣人若有事便先去忙,我这有母亲和两位兄长陪着。”
季卿叹了一声,嘱咐了贺兰春几句,又叫容氏等不必急于离宫,之后才起身离开。
待季卿走后,贺兰春吩咐人将窗户支的更开一些,她只需微微抬眼便可瞧见窗外开的正艳的牡丹,即便坐在此处,她亦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魏王亡故了。”贺兰春淡淡的开口道,将目光调转回来,挑起唇角笑着,只是那笑意却无端的叫人发冷。
容氏怔了下,之后道:“这是一件好事。”她目光中带了些许的不解之色,不明白贺兰春因何有些不悦,虽然她面有笑容,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对她的情绪变化容氏自然捕捉的一清二楚。
“是一桩好事,可惜魏王长子却未被诛,反而被押解回京。”贺兰春轻声说着,当日季卿使了戴裕出京,以他的性子自是对季卿马首是瞻,若无圣意,他焉能留了魏王长子的性命,想到这里,一双剪水秋瞳神色越发冰冷。
容氏却依旧不解,贺兰春口中溢出轻叹,知母亲远居洛邑,对宫中之事并不了解,她便是说了,也不是三两句可以说的清楚的,这也是她想要母亲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