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天越发的热了,听说京里暑气更重,衣裳少不得要备下轻薄的,收拾也得择些清雅又华贵的才好。”徐妈妈越说越是上心,一福身便去叫灵桂与蔓菁两个去开了拢箱,细细的打点一番。
贺兰春倒不以为然,不觉上京是什么大事,不过既是随了季卿进京,又是魏王过寿,她既是不便露面少不得也要备上寿礼,以免失了礼数。
十来日的光景转眼便过,老王妃对季卿要带贺兰春通往一事并没有言语,只是在季卿拜别时并没有与他相见,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季卿他们走的是旱路,因带了女眷自是耽搁了些许功夫,到京时正是月中,离魏王的寿辰只相差了三日。
中山王府在京中亦有御赐的宅子,刚一落脚季卿便进了宫,魏氏则回了魏王府,偌大个王府里也只有贺兰春一个主子,
此番陪着她一同进京的除了徐妈妈外还有木蓝与箬兰两个,一落脚,徐妈妈便带着她二人开了拢箱,又指使着府里的下人将屋内重新洒扫一番。
贺兰春歪在了罗汉床上,坐了这么久的车她自是累的,没多时便眯上眼睡了。
季卿从宫里回来时贺兰春尚未醒,他便坐在了榻下,拿了一本闲书打发时间,只是他心思不在书上,看了没几眼就扔到了一旁,目光落在了贺兰春的脸上。
她睡的香,娇嫩的小脸粉扑扑的,像一枝绻缱的开在枝头的桃花,粉嫩娇柔。
季卿勾了下唇角,倒是想起了初见贺兰春时的情景,花骨朵一般的少女在河间嬉戏,眼角眉梢的笑意竟比春光中的暖阳还要明媚。
贺兰春这一觉睡到了天色将暗,一睁眼便瞧见季卿手中执了一本书,她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季卿便含笑望了过来,也许刚刚睡醒的原因,睡意未消,贺兰春眼中蕴着雾气,轻轻一眨眼睫毛上挂了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是牡丹花瓣上一滴泫然欲落的清露。
季卿唤了人进来服侍贺兰春起身,自己则丢开了书,一掸衣袍,道:“日后可不兴睡这么久了,夜里该歇不好了。”
贺兰春笑yinyin的伏在季卿的后背上,然后伸手搂着他的脖颈摇了摇,娇声问道:“王爷几时回来的?怎得不叫醒我。”
季卿极吃她这一套,笑着握了她的手把玩着,道:“见你睡的沉便没扰你。”
贺兰春露出一抹明媚的笑,也不叫人服侍,就披散着云墨般的长发伏在季卿的肩头,呵气如兰:“王爷背我过去。”她抬手一指摆好膳食的外间。
季卿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她的手,叫下人拧了shi帕子来给她擦了脸,这才将人背起去了外间。
两人用饭后便坐到一起说话,贺兰春手上打着扇子,季卿凑到她身上借了风,贺兰春便推了他一下,嗔笑道:“王爷怎这会躲懒。”
季卿哈哈一笑,心情极好的从她手上夺过了团扇:“那换我给你打风。”
贺兰春抬眸瞧他,不知他为何心情这般愉悦,眸子一转,便笑偎进季卿的怀中,娇声软语道:“那王爷得仔细打才行,若是风小了我可是不依。”
季卿低头香了她一口,笑道:“恃宠而骄便是说的你这般了。”
贺兰春在他怀中翻了个身,唇瓣衔着一抹笑,过了一会问道:“王妃去了魏王府,王爷可要过去接人?”
季卿笑意淡了些:“她几年未与魏王夫妇相见了,今儿怕是不愿回府了。”
贺兰春眸子闪了闪,略过这话不提,问他道:“我瞧王爷今日心情极佳,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季卿伸手挑起她白嫩的下颌,大笑:“你倒是机灵。”
贺兰春撇了撇嘴,他欢喜之色不加掩饰,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来。
季卿薄唇一勾,倒没有瞒着贺兰春:“魏七娘肚子里的那块rou昨日掉了。”
贺兰春眨了眨眼睛,知晓自己的话倒是叫祖父听进了心里去,这桩事办的没有半点差池。
“原来王爷是去了一块心病。”贺兰春笑眯眯的道:“应恭喜王爷才是。”
季卿朗声一笑:“你祖父的这桩事办的极妙,时间选的刚刚好。”
贺兰春知他暗指此时魏七娘落胎可谓是给魏王大喜的日子添了赌,她明眸一闪,便道:“这时间可不是祖父能算得准的,更不是闵大人能说得算的。”
季卿唇角一勾,手指摩挲着她粉嫩生香的娇颜:“怎就这样聪慧呢!我可真是得了一个大宝贝了。”
贺兰春从他怀中坐起,轻声道:“仁帝逝后魏王见恭帝年幼行事便跋扈起来,恭帝心中焉能没有想法,依我浅见,他幸魏七娘打的怕是借力的心思,想叫魏王为他身下这把龙椅,只是他低估了魏王的野望,如今知晓魏王打折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自是心中生恨,既都要除了魏七娘腹中的rou骨,他自要挑一个黄道吉日了。”
季卿扬了扬眉梢,笑了起来,可目光却像常年积雪的冰山一样寒冷,更似Yin雨天斑驳陆离的光影一般Yin森。
“恭帝大了,心思自也多了。”季卿淡淡的说道,认同了贺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