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里昂震惊地抬起头,“什么美国?”
“还没和你说吧?达西和我提过一次,我们实验室要搬到美国去了。”
“他们最近都在忙这件事吗?”里昂愣愣地问她。
“嗯,”苏珊娜点点头,“实验室太小了,达西很多大型实验都没有场地。”
里昂想起之前凯瑟琳和他说的话,可能那个时候顾清就已经在打算这件事了。
“以后各个实验室要分开了吗?”里昂问。
“听说是的。”
“不在一起了?”
“离得不远,但是不会在同一个楼里面了,特别是你们,达西会有独立的工厂,他为你和明月都准备了一套工作间,平面图都画好了。”
里昂心凉了半截,小声问:“哪天决定的?”
苏珊娜回忆了一下然后塑:“去年冬天开始顾教授就在联系那边了,好像定下来也就是这两周的事。”
里昂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沉了沉心说:“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不是说要在我这里住一个月?”苏珊娜问。
“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不能快出发了还没收拾。”里昂笑了一下。
“那也不用这么晚走,顾教授会安排好的。”
“我的东西我自己收。”里昂将书包拉好,对她说。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苏珊娜说完,忽然拍了下自己的手,“你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那是因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没有离家出走,”里昂马上解释道,“是达西让我来陪你的!”
苏珊娜看了他几眼,将诺娜抱了起来,轻声说:“你小小的多好,长到哥哥那么大,烦恼就多了。”
“哪有,”里昂将书包背在肩上,“换洗的衣服让明月帮我带实验室去。”
“哦,对了,旅行。凯瑟琳说下周五出发,然后周二回来,你提前和顾教授说好。”
“嗯。”里昂点了点头,低头亲了小婴儿一下,“诺娜,哥哥走了。”
从苏珊娜家里出来,外面的路灯很暗,路上也几乎没有什么人。里昂将书包甩到背上,快速地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蹬了过去,他想去顾清那里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上个月新换的车,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到美国去,如果不能,就要在社区里找个人卖掉。他还有点舍不得这辆车,明月和他一起组的车,虽然不能变形吧,但是速度一级快,转弯时候稳得很。
居然就要搬到美国去了,住了好几年了,策勒感觉还没有住熟,除了总去的餐厅和上课的商场,他好像对这个城镇仍然没有多么了解。就像他和顾清一样,名义上从不分开,其实也没多么了解。他的爸爸并没有因为那点小事离家出走,出走的是他。他的沉默可能也不是因为他,而是在下有关未来的决定而已。
绿灯闪了两下,黄灯亮起。里昂心中烦躁,从车座上站起来,踩着踏板快速过弯,这是一个小的缓坡,快骑过去就是他最爱的那条林荫路。过弯的时候他带了下刹车,忽然他发现刹车有点不对劲,怎么都捏不住。对向的一辆车开始起步,里昂心陡地一凉,快速扔开了车把,护住头向着行人道那边滚了过去。
他重重地磕在道旁的护砖上,然后提了口气生滚到了行人道上去。他感觉自己好像又骨折了,两条胳膊上的皮肤都火辣辣地疼,嘴里也有血腥味。货车不停的喇叭声越来越近,他赶快睁开眼睛,看到一辆左转的卡车从他的车把上毫不犹豫地压了过去,然后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开走了。他实在没有力气喊它停住,在原地侧躺了几分钟后,他摸到路边的石墩坐了下来。
差点死了。
差点死在顾清前头。
要是死在顾清的前头,他老了怎么办呢?
这条路白天的时候人就很少,晚上更是没有人,他曾经最喜欢这条寂静的路,现在才感觉到无人的可怕。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有夜行的鸟发出沉在喉咙里的古怪声音,一切熟悉的东西都变得陌生起来。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又好像没有骨折,只是一些擦伤而已。
他决定再坐一会儿,然后看看自行车还能不能骑。
路上一直没有车也没有人,好像刚才出现的卡车和他的自行车都只是梦,他现在也是在梦里,醒了以后他还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被迎面的恐龙吓一跳。身上的伤口越等越疼,因为疼而流的汗落在上面更加地疼。里昂在兜里没找到手机,然后在自行车附近看到了四分五裂的它。
他想顾清了。他想爸爸了。他神一样的爸爸怎么还不出现呢?
里昂撑住膝盖想了一会儿,然后他听到了最想听到的声音:“里昂!”
一直恍恍惚惚的他,被顾清的声音叫醒了。里昂向他来的方向看过去。他穿着白大褂一路跑来,前额的头发被风刮起,露出冷淡的眉眼。有路灯的地方,他是明亮的,没有路灯的地方,他在黑暗中。光影在他脸上流动着,好像一页一页翻过去的两人共处的时光。他小时候受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