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将箱子扔在地上,然后掀开了盖子。
“咳咳……”微弱的月光下,他整个人颤抖着咳嗽:“你想让我怎么样?”
“报警或者自杀,你选一个。”
“报警!报警!”那人喊。
顾清将他的手机扔给他。他捧着手机颤抖地按,反复几次都打不开。
“屏幕不亮,不亮,”他从箱子里爬出来,“我去充电,等我,我去充电。”
那人注射了药物,腿上没什么力气,手脚并用着向黑暗中亮着的红色指示灯爬过去。
“你怎么看到我屋子里的画的?”顾清站在原地问他。
“里昂——”
“别叫他的名字。”顾清命令道。
“他午休的时候去你房间里送洗干净的衣服,我在他后面跟着,然后他顺便打扫了你的房间,擦了那幅画。”
“他太可爱了,我那个时候就想拥有他……”那人惊恐地摇头,“你放过我,我没想说这句话,我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说这些话。”
“Jing神松弛剂。”顾清对他说:“我时间有限,很遗憾不能拷问你。你应该庆幸当时没有动手,不然屋子里的闹钟会将你钉在墙壁上。”
“我不信,他用电棍敲昏我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闹钟来?”
“如果举起电棍的是你,那么你也会被客厅墙上的挂表钉死在墙壁上。”顾清回答他:“我人不在家里,不代表我没有能力保护他。”
“不要说得那么好听,我知道你爱他,”男人爬到一半回过头,“画里面有,那些雪会落在任何地方,但是不会落在那个孩子身上。你和我没什么区别。”
顾清不会和这种渣滓讨论爱,他静静地看着他向前爬。成年人几步就能到达的地方,没有骨头的渣滓要爬上十分钟——离他和陶恒欢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足够了。
“他太可爱了,你不想和别人分享我也能理解,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靠近他半步。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是因为我不在家,所以你觉得他容易下手吗?”顾清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注定会惹怒自己的问题。
“不是,”他摇了摇头,“他太可爱了,纤细的骨骼,浅蓝的眼睛,微笑时眼睛里是一种镇定的光芒,和那些愚蠢的傻孩子截然不同,只要我有机会一定要得到他。但是现在不会了,我再也不会靠近他半步,我不会说谎话,我已经知道错了。”
“哦,”顾清淡淡地说,“继续爬。”
“你真的会让我报警吗?”他停下了前进的动作,惊恐地问。
“物理教得好,脑子确实不算笨。”
“你要杀了我,我要死了。”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恐慌到极致的动物就是这样,它们是不会动的,生命体全部的能量都用来迎接死亡降临的那个瞬间,完成自己生命最后一个仪式。
“我不会杀你。”
顾清的这句话仿佛给了他力量,他用力地蹬着腿试图快速向前,仿佛死神在身后盯着他一样。他比预想更快地到达了桌子边,手按住了插座上的红点,然后开始摸索着找充电线。
“你打算什么时候占有他?”他摸到充电线的时候,喘着粗气问顾清。
顾清向门口撤了几步,看着黑暗中唯一红点旁边喘着气的渣滓,他的脑子里大概除了这种龌龊的事情没有别的了。他和这种人没有话好说,其实绝大多数时候,他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话好说。有一种看法将人的死亡等同于星球的坍塌。星球坍塌会吸收它周围的细碎能量,整洁宇宙,而人死亡也能够带走周围别人Yin暗的秘密,净化心灵。他有一些不能和别人说的秘密,可以滚在这场死亡里带走,他的死亡不会那么体面,他的秘密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我这几天完全不能睡觉,总会看到你撑在他椅子两侧的画面,还有他一脸了解地看着那个ru白色小袋子的神情。”
“你果然爱他。”他嘿嘿笑了两声。
“我爱他。”顾清点了点头:“一天比一天爱他。胡安说锚定对一个人来说非常特殊,我以前没理解,现在非常理解了。每一天有多少次计算,就会有多少次想到他。他不仅是我身边的一个人,也是陪伴着我穿梭过去和未来的人。生来第一次,我有了陪伴的感觉,不再是孤独一人,无论什么时候回头或者向前看,他都在那里等着我。”
“但是他不知道。”顾清看着那堆人形垃圾说:“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我和他的故事只是我自己事情,我接触的真实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概念上存在的时间,我背负的东西也不应该有一丁点落在他身上。在我的世界里,他是我唯一的伴侣,支撑我在全然陌生的地方生存;而在他的世界里,我是他的爸爸,负责实现他一切愿望。”
“再怎么样你也只是个吃饭拉屎的人,人就是动物,吃上两颗药,猪狗都插。”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可以试试,儿童的身体最柔软,惨叫起来也更有风情。”
顾清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