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母亲笑,让母亲开心。父亲的话我奉若圣旨,父亲的话我言听计从,只有这个种时候,父亲会欣慰的拍拍我的头,母亲害怕的缩在一边,露出一个放松的表情。
也只是放松的表情而已。
我从小在父亲严苛的要求下长大。行得正坐得端,站如松,坐如钟,一举一动,我都在警告自己,你是西北齐云府的嫡女,你是西北齐云府的希望。
人与人其实是很不同的。
在送我上长流的时候,四妹抱着父亲的腿,笑的分外天真无邪。那种天真无邪肆意张扬的笑容,落在我这样拘谨沉默的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四妹天真活泼,谁都会喜欢她。我不天真,我不活泼,我不可爱,我早已被母亲的眼泪夺去了一切天真活泼可爱的权利。我拘谨,我小心,我圆滑,因为我知道一切喜爱都有代价,别人随意就能得到的宠爱,在我这里,要付出经久努力的代价。
我想要的,从来都说不出口。在父亲送我上长流的时候,那些路边被一层纱帘隔绝的鲜活的世界,只要稍微掀一掀帘子,就能看到这个世界除了四四方方墙垣和无尽枯燥练习的另一种生活方式——可我不能。
我越是想要伸手探一探,掀起那隔绝了俗世的帘子,身体就越发坐的端正。
越是想要,越不敢说出口。
越是想要伸手,手就藏得越深。
直到我遇到了龙皎月。
这个名字带着天上可望不可即意味的少女。
她是绝世的美人,在那个十来岁的年纪,扬起一轮皓如明月的脸庞,柔嫩的晶莹剔透的肌肤上,镶嵌着一双清风明月的眼睛。
有风起过,竹叶飘扬。
那双眼睛在竹林窸窣的清脆响声中,灵动清澈的看着我,带着狡黠和不屑。相识未久的少女,只拉住我的手,朝我毫无间隙,情真意切道:“那明天我们就去赶街吧,有好多新鲜玩意,你都没见过呢!”
我怔然。
这个名字如同天边永不可及的一轮明月,这个容色方眼整个长流都无人与之一争高下的绝色少女,只这样毫无防备的牵着我的手,对我说出我从未听过的话。
不由分说,自说自话的,将我拉入了另一个我从未见识过的,向往已久的世界。
我从不知道身为一个至尊世家的嫡女,能这样放下警惕和戒心和另一个对立没落家族的嫡女一起在大街上,穿着最端正的长流宗服,大摇大摆的走过人群。我听到旁人惊讶与惊艳的感叹声,他们说我们风华正茂,容色倾城,他们说我们一定是长流上受人敬仰的仙家,他们的口中只有钦佩,没有一点我曾在家族众人嘴里听到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
外面的世界很好。
三月的花蕊,四月的初荷,五月的盛昙。她拉着我的手走过大街小巷,她巧言浅笑,她顾盼生姿,我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在我身边出落的如同落水的芙蓉,春去春又来,夏荷开又落。
我从未落入凡世中,从不知道人一旦沾染了情字,这不可尝的□□,便注定在劫难逃,噬心灼骨。
我不知道我何时动情,又是何故动情。爱上明月,爱上天边永不可及的皎洁念想,可能是每个人的执念。
得不到的东西,在你心中,永远都是最美好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得到她,或许曾经可以。
但如今已经永不能了。
{凤凰泪}
夜已经深了。
十里灯火的龙庭府邸里,觥筹交错,遍地红妆。这场只有龙庭与长流宾客的宴会上,龙庭的龙宗主正在和沈望山端着茶水,站在那锦鲤池旁。
沈望山一身青衫,端着一盏青瓷茶杯。夜风徐徐,手中的茶杯传来温热的温度。那微带滚烫的温度透过指腹,温和的传入自己的掌心中。
秋明渊在旁边隔着刚刚好的距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只在旁边不咸不淡的看着。
龙宗主往旁边秋明渊的方向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先是笑道:“今日是老夫寿辰,望山你却还只是喝酒,忒不给你这个曾经的老丈人面子了点!”
沈望山抿了唇一笑,端起茶杯道:“最近身体不好,尚在调养。今日也只得以茶代酒,敬龙宗主一杯了。”
只叹气说道:“唉!那个死丫头!又不知道跟露丫头跑到哪里去了!生作龙庭的人,一点都不为我这爹着想,一天到晚到处去猎魔物,万一要是出了点什么问题,谁来给老夫养老送终?”
沈望山只抿了唇一笑,迎风而立,温文尔雅道:“龙宗主不必担心,白露身怀重华之力,怎么可能不敌魔物?”
旁边蓝夫人正踱步过来,想必也是听到了龙宗主又在废话唠叨自己没人养老送终的话,顿时脸一黑,过来便咬牙切齿,凑到他耳边小声咆哮道:“你个老不死的!整天送终送终的,嘴巴里就不能说点好话?!再说如意走了,你的二儿子三女儿又不是不认你!整天说的好像你只有一个女儿似得!”
龙宗主老脸一红,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