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
沈夺忙完工作室的事儿,来到鱼骨巷。
还记得林染走后不久,他来到素悄,发现大门居然是敞开的,他满怀希望跑进去,没有看到林染。
院子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样子有八|九十岁了,Jing神抖擞,眼睛一瞪跟铜铃似的,Jing瘦,披了件老汉衫,手里拿着以前那种烟袋锅子,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抽烟。
老爷爷听了沈夺的来意,才说这房子是他刚刚买下,准备在这养老。
沈夺好言好语,想把这房子从他手里买过来,老头就是不答应。后来沈夺退了一步,给老爷子买了很多吃的用的,各种礼品,说这院子以前是他老婆的,求他能不能别动这个院子,就让它保持原样。
老头答应了。
从那以后,沈夺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老爷子也挺守信用,连林染的工作台都留着。时间一久,沈夺倒是跟他成了忘年交。
以后再过去的时候,不单是想看房子,也想看看老人家。
沈夺一推开大门,就发现老爷子正扯着苫布盖院子里的煤球。
他赶紧小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苫布,“章爷爷,你怎么不等我过来,快进屋去。”他个子高,力气又大,几下就把小山一样的煤球盖好。
老爷子站在门口,背着手笑呵呵看着他,“你来得正好,隔壁老王上他闺女家了,我正愁没人跟我下棋呢。”
屋子里烧了炉火,很暖和,沈夺一进去就脱了外套,转头一看,老爷子正在那摆盘呢。
他帮着把小桌子搬到火炕上,两个人盘腿一坐,开始下棋。
往常沈夺为了哄他,总是输的不留痕迹,这会儿却明显有些分神,老爷子看出来,吃了他一个兵,漫不经心的问:“有心事?”
沈夺抬起的手一顿,“嗯,”他说,“章爷爷,她回来了。”
老爷子抬起眼皮,“见过了?”
“嗯。”
“那是好事,你怎么不高兴?”
沈夺挪了一步马,咳嗽了几声,“有什么可高兴的,她马上又要走了。”
老爷子抓起一旁的烟袋锅子,捏了点烟丝塞进去,点燃,吸了一口,“你走错了。”
“嗯?”
“把那个马给我撤回来,马走日,这都忘了?”
沈夺放下棋子,“算了,我认输,不玩了。”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放不下,就追回来呗,你这个年轻人,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头子教你不成?”
炕头热乎乎的,沈夺躺平了,俩手垫在脑后当枕头,他的病还没好利索,一直在咳嗽,这会儿的热炕头正舒服。
他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老爷子问:“还别扭着呢?”
沈夺闭上眼睛,装睡。
老头没再说话,过了会,他扯了个小毯子给沈夺盖上。
沈夺睡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被一股饭香勾醒了,是他喜欢的酱茄子的味道,他下地穿了鞋,想去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还没到厨房门口,就听里面有动静,他也没想那么多,掀开帘子就进去了,“章爷爷,焖饭了吗?”
里头的人一回头,沈夺愣在那里。
林染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茄子还没出锅,她瞪大了眼睛,手僵硬的停在空中:“你……”
“丫头,小菜洗了,蘸酱吃。”老爷子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掐了把小白菜,看到沈夺,就把小白菜塞给他,“你醒了?那你洗吧,我得看看我那鱼去。”
沈夺赶紧叫了一声:“章爷爷,她?”
老爷子回头:“我没跟你说过,我有个徒弟吗?”说完,老爷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竟然笑的有点俏皮,转身就走了。
只剩两个人在厨房里。
气氛有点尴尬,沈夺闷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原来章爷爷是你师父。”
林染轻轻嗯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沈夺用清水冲洗小白菜,没有看她,“我总来。”
林染顿了一下,随后关了火,把菜拨到盘子里,沈夺忽然接过去:“我来吧。”
她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有别人,所以这会又炒了两个菜,三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老爷子兴致似乎不错,天南地北的胡侃,还必须两个人搭腔,不说话就一直问,问到你理他为止。
这顿饭的气氛看起来很好。
吃完饭,林染起身收拾,老爷子把碗一推,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丫头,你把我烟袋锅子拿过来,小子去刷碗。”
沈夺听了,没二话,捡了碗端到厨房去刷。
他回来后,屁股还没坐热,老爷子抬了抬下巴,“劈点儿柴吧,院子角落里有斧子。”
沈夺应了声,套了件老爷子的绿色军大衣,帽子围脖都没戴,出去劈柴。
林染站在门里向外瞧,外面还下着雪,五分钟不到,他的耳朵就冻红了,头发身上也落了一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