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清减几分,寒假便也差不多过去了。元宵节那天,李可约他一起出去看灯,接电话时他在白缘山的书房里看书,下意识朝白缘山看了一眼,慢慢说:“嗯……我作业还没写完。”李可在电话那头惊得大叫不会吧,然后又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还问黎容要不要借作业抄。黎容根本没心思理他,因为他感觉到白缘山听见这话往他这儿望了一眼,他瞬时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李可还在那边咋咋呼呼,似乎还回过头去要跟他哥哥分享这件事情,以显示黎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好。
折腾一番,黎容才头疼地挂了电话。他本来想着李可那样狗皮膏药一样的性子,不给个理由,肯定要被缠上,一时倒没想到这句话骗得过李可,却难得骗过白缘山。
他甫一抬头,就瞧见白缘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几脚的路程,黎容却步步走得重若千钧。
黎容读书这么些年,从来也没把作业拖到这么晚还没完成的。李可听了都觉得荒谬,白缘山又怎么会信这样的鬼话。
结果白缘山问他:“今天晚上有灯,想不想出去看看?”
仿佛过了有好几秒钟,黎容才干巴巴地说:“哦。”
“那作业呢?”白缘山忽然笑了,瞧着黎容问。
黎容一下子噎住了,白缘山觉得有点意思,瞧着像是脸红了,黎容被瞧得恼羞成怒,质问白缘山:“你就是要这样逗我,是不是?”本来不过一点小事,可情绪一旦被挑起来,哪管得了道理逻辑,心里早就洪水滔天地泛滥起来,止也止不住。转瞬间黎容就觉得在这个人面前待不住了,要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或许他根本不想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觉得心慌,在这个人面前,他总是慌乱,总是做不对。
“干什么?”白缘山语气稍沉,又说:“不是想去看灯吗?去,穿件外套。”云淡风轻得很。
“我没说要去,我不去。”黎容转身要走,看了一半的书也不要了,就扔在那里。他以前从不会这样,一本书一定要看完再好好儿放回去。
白缘山眉头都拧起来,坐在那儿思索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去抓黎容,黎容不肯要他碰,白缘山当机立断地抱住他,还把他的小脑袋按在自己怀里,除此之外任他挣扎闹腾。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那可不行。”
“你……混蛋!”
“嗯,还有呢?”
“……”
黎容不做声了,硬跟男人拧了许久,白缘山丝毫不为所动,他不得不慢慢安分下来,双手从男人的后背滑落,恰好环在腰上,揪住两团衣服不动了。
白缘山抱着黎容的时候一直在想,自己怎么会用上这么老套的招数,但当黎容乖乖贴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就只想亲吻黎容的发顶。这感觉无法形容,大概若是要他去亲吻黎容的脚趾头,此时此刻他也是愿意的。
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白缘山才发现自己已经快咬上小家伙的脖子了。他贴着对方的耳朵蹭了蹭,含混地问:“你怎么这么香?”像是随口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一个像样的借口。
黎容错觉男人的嘴唇掠过了自己的耳垂,很轻,他不确定,这情境让人紧张,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道:“不要!”
白缘山顿了一会儿,放开他,淡淡地笑着道:“紧张什么。”
黎容一下子松了桎梏,抬头望着他,觉得这人的表情看着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顿时警惕起来。那样子让白缘山连最后一点故意挂上去的笑意都没有了,他隔空瞧了黎容许久,最后只是问:“作业真的没写完?”
黎容:“……不是。”
“学会撒谎了,不错。”白缘山笑了一下,又说,“你的书还没看完,不看了吗?”
黎容觉得哪里怪怪的,便瞧着他,一时没有吭声。白缘山任他瞧着,轻声说:“不想出去看灯,就接着看书吧。”他像是给了黎容一个长辈的建议,然后就转身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黎容说:“不看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白缘山嗯了一声,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他又走不脱了一样,立在那儿,过会儿解释:“我不是……故意……”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缘山终于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活像一个纵容孩子的父亲:“怕什么。你总顾虑得太多,但人偶尔需要做一点坏事。”他像是在引诱他,“做多了也没事,有我在,你捅不出天大的篓子。”
黎容听着,半晌才皱眉:“别人的爸爸才不会这样。”
“他们只是不说而已,可谁都是这样做的。”
黎容竟无法反驳,过会儿自己把落在沙发上的书合拢,放回书架上,说:“那我走了。”
“过来。”
黎容一步步蹭到白缘山身边,白缘山像他还是个小孩子时那样,给了他一个晚安吻,然后说:“晚安。”这并不是常常能得到的东西。
黎容直到躺到床上,总觉得自己还是在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