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断腿的风险,闭着眼睛往里跳。
对此,杨御史唯有摊开双手,无奈表示,权势动人,实非小生之过。
正德二年,十一月癸卯
天子下旨,敕封瓦剌鞑靼诸部首领。并遣行人司行人往草原,宣示上恩。
此时,距鞑靼遣使不过两月。
待使者抵达草原,宣读旨意,伯颜小王子握紧拳头,扫视帐中,看到众人表情,心沉到谷底。
不只附庸部落首领,几个儿子都明显动心!
小王子后悔。
往日的雄心,此刻都变成带着弯钩的长针,一下下扎在心上。
血rou模糊,痛入骨髓。
知道明朝皇帝耍Yin谋,玩手段,偏偏上下为难,进退无措。
当真是憋屈,憋屈到想要吐血。
如果可以,小王子会欣然拔出弯刀,将来使砍成rou泥。
问题是,不能砍,更要防着别人砍!
气归气,终没到昏头地步。
可延汗清楚知道,一旦使者殒命,无论是不是自己下手,必招来明朝报复。
大军麾师,整个部落都将灭亡。
忍住怒气,客气送走来使,可延汗坐在帐中,一夜未睡。
熬得双眼通红,终于下定决心,拔营,西迁!
此处不是善地,年轻的皇帝,比他老子,甚至老子的老子,都更难对付。
与其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部落分崩离析,被仇家捡便宜,不如趁着人心还在,踏汉时匈奴步伐,迁往西方之地。
金帐汗国、白帐汗国都成为历史,鞑靼骑兵的荣耀仍在。
心眼玩不过明朝,干脆去揍欧罗巴白夷。
可延汗下达命令,态度极其强硬。
蠢蠢欲动的部落首领,慑于威严,没能当面反抗。
有聪明的,撺掇可延汗的几个儿子,反正要走,这一去,几十年内不会再往明朝。不如趁机再打一回谷草。
众人意见一致,可延汗终被说动。
同明朝的关系,已然不能“修复”,西迁路上,总要备妥“盘缠”。
不如破罐子破摔,最后抢一把!
决心既下,伯颜部当即拆卸帐篷,聚拢牛羊,吹响号角。
“留一半勇士保护部落,余下随我来!”
伯颜小王子亲自领兵,目标是大同太原交界处的老营堡。
“嗷——”
鞑靼骑兵发出狼啸,马蹄滚滚,直向关所冲去。
因防备不及,关碍地堡年久失修,边军未能挡住骑兵,关口很快被冲破。
堆积在此处的谷粮布匹,大半被抢走,余下尽被焚烧。
边军拼死阻挡,掩护边民百姓撤走。
至河边洗衣的二十余名仆妇,逃跑不及,被鞑靼骑兵抓上马背,当场掳走。
多数仆妇惊吓哭叫,拼死跌落马下,殒命途中。
纵然是死,也要死在家国!
唯有三四人不声不响,即便腰腹生疼,也不敢哭叫,似已经认命。其中,便有逃出晋王府,被巡检视为流民抓捕,充入军堡的刘良女。
得手之后,鞑靼骑兵不敢停留,同留守牧民汇合,急速西行。
刘良女两度“易手”,从骑士马背,改同帐篷绑在一处。
中途,队伍休息,刘良女缩在羊圈角落,小心打量着走过的鞑靼人。
听不懂对方语言,仅能从衣着辨认。
很快,目光锁定一名身材壮硕,地位明显不同的男子。
垂下眼,刘良女咬着嘴唇。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
没有户籍,沦为仆妇,被鞑靼掳走,情况不可能更糟。
不想死,想要活下去,唯有一个选择……
闭上双眼,再睁开,刘良女迅速沾shi衣袖,擦去脸上灰泥。
见男子走过,距离不到五步,故意打翻水碗,动静引来牧民。在鞭子落下前,拼命向前扑倒,跪在男子脚下,抬起头。
水眸盈盈,面色憔悴,仍是丽色难掩,楚楚动人。
“大人,求怜惜小女子……”
嘴唇干裂,声音却如黄莺。
当下,男子喉结滚动,眼中燃起两团暗火。
刘良女更加大胆,试着抚上男子长靴,颈项微扬,愈发显得酥胸饱满,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被她“求助”的男子,是附庸部落首领。
借此人,刘良女顺利从羊圈脱身。因柔媚善舞,被献给可延汗,很快获得宠爱,几乎要压过地位最高的可敦。
在鞑靼西迁,劫掠欧罗巴的过程中,使用心计,几次挑动部落仇杀,接连成为三位可汗之妻。更为继任者出谋划策,压服反对声音,灭亡数个小国。
她在世时,鞑靼在欧罗巴的势力,能与阿提拉时代的匈奴匹敌。
后因行事过于狠毒,被侍女以带毒匕首刺杀,重伤不愈,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