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雨不算小吧?不过他们躲的及时就是了。
“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韩嘉宜轻声道,“咱们不会在这儿过夜吧?”
她没和娘打一声招呼。虽然娘多半能猜出来,可难保不会担心。
陆晋心说,当然不会。四月的雨能下多久,只怕一会儿就停了。但他故意说道:“这可说不准。如果真过夜,你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韩嘉宜几乎是脱口而出,“又不是我一个人,大哥也在呢。”她只是担心不便罢了。
她这自然而然的信赖,让陆晋心头一跳,他勾唇笑笑:“嗯。放心,不会让你在这儿过夜。”
两人正说着话,陆晋眸光一闪,看见看守马场的王叔撑着伞远远走来。在他身后,还有一道纤瘦的身影,看着竟像是女子。
陆晋微觉讶然,马场都是男子,这女人从何而来?
说话间,王叔与那女子先后而至,冲陆晋他们施了礼后,奉上一些茶水糕点。
不等陆晋发问,王叔便道:“世子,这是马场新来的金姑娘。”
“什么时候的事?马场怎么有姑娘?”陆晋不紧不慢问道,“不觉得不方便吗?”
一旁的韩嘉宜也去打量这位金姑娘,见其约莫十五六岁,乌发如云,相貌清秀,规规矩矩站在他们面前,虽然低着头,可是她僵硬的站姿暴露了她的紧张。
王叔面露难色:“是不方便,不过是见她无处可去,才让她暂留几日。世子,她很勤快,喂马、洗马,样样都行,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金姑娘微微抬起头,一脸忐忑:“贫,我什么活都能干。”
陆晋缓缓倒了一杯茶:“不是勤快与否的问题,而是这边全是男人,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你若无处可去,我给你指一所在,京城城北有一个善堂,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人。你可以去那里试试。”
金姑娘迟疑了一瞬,面露感激之色:“谢世子提点。”
陆晋双目微眯,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身上,饶有兴致地问:“你从哪里来?为何会无家可归?是年成不好,还是家乡遭了灾?”
一旁的韩嘉宜感觉不大对,大哥的视线在人家姑娘脸上停留的时间也太久了吧?她好像还从没见大哥看哪个姑娘这么久过。她看看大哥,再细细看看金姑娘,心说,这金姑娘也没有国色天香啊。
“回世子的话,小女子是晋城人氏,父母俱已亡故,本是到京城投亲的,可惜亲戚搬到别处去了,这才无处可去。”金姑娘轻声答道。
“唔……”,陆晋慢悠悠道,“听你的口音,确实有些像晋城的。我去过晋城,那是……”
韩嘉宜忽然开口:“大哥,你吃糕点吗?”她说着小心拿筷子夹了一小块,凑到大哥跟前:“这个应该好吃。”
香甜的气息,忽然萦绕在鼻端,陆晋微微一愣,见嘉宜明眸隐含期待,举着糕点到他面前。他心头不自觉一跳,本该伸手推到一边的,却不知为何,身体前倾,含住了那块糕点。
韩嘉宜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了。莫说是当着外人的面了,就算是在无人处,她也不能就这么喂大哥吃糕点啊。像什么样子?
可她方才见大哥一直盯着那个金姑娘瞧,心里酸酸的、胀胀的,有些不是滋味,鬼使神差的,就打断了他的话。
陆晋将糕点咽下,轻声说了一句:“很甜。”
韩嘉宜的脸腾地热了,明明目的达到,却懊恼而无措,她胡乱放下了筷子,后悔涌上心头。她对自己说:韩嘉宜,那是你兄长,你不能再有那样不堪的心思,不能!她随手端起茶杯,仰脖就喝。
可惜茶水有些烫,她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秀眉紧蹙,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了?烫着了?”陆晋皱眉,“就这么渴?”他取了两个空茶杯,将茶水从一个杯子倒进另一个杯子,试图让茶水早些降温。
大哥的面容在茶水氤氲的热气里,显得比平时柔和了许多。韩嘉宜合了合双目,悄悄移开视线。
王叔扯了扯金姑娘的胳膊,示意离开。然而,两人刚有动作,就听陆晋道:“等一等。”
陆晋站起身:“金姑娘,你的簪子很好看,是在哪里买的?”
“簪子?”金姑娘脸上闪过迷茫之色,她下意识去摸发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头发上并没有簪子。
韩嘉宜也跟着看了过去,因为有大哥的提醒,她特意打量着金姑娘的发顶,越看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电光石火间,她忽然想起一物:假髻。
这姑娘的头发不像是她自己的,倒像是假髻啊。
陆晋冷哼一声,勾了勾唇:“逃荒投亲,尚不能保证日日饱腹,还戴着保持美观的假髻?”
金姑娘神情大变,她咬了咬唇,摆弄了一会儿鬓角,将头上的假髻完全取下来,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王叔“咦”了一声,瞪大了眼睛。
韩嘉宜也有些不敢相信,她知道有姑娘爱美,会把自己的头发剪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