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大步走进厢房,一进门就看到额头被包扎起来的少女。
她正坐在窗边,茫然地看着窗外。察觉到有人进来,她立时站起身,神情局促:“你,你是?”
“我是此间的主人。”季安挥手让手下出去,他坐在桌边,饶有兴致,“你知道你是谁吗?”
少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她自醒来以后,就觉得脑袋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地,都不知道。
季安略一点头,心说,装的还挺像:“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静云细细打量了他半晌,想起他方才的话:“你说你是此间的主人。”
季安一怔,继而哈哈大笑。他站起身,向她走近几步:“你真不知道你是谁?”
茫然地摇了摇头,陈静云小声道,“你知道吗?”
“我当然……”季安心思转了转,扯一扯嘴角,慢悠悠道,“我当然知道。”
“那,我是谁?”陈静云一脸好奇,“我叫什么名字?”
季安视线微转,目光落在桌边的药碗上:“你,你叫婉儿。你姓,你姓叶,叶婉儿。”
“婉儿,叶婉儿……”陈静云低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生出熟悉感来。
季安眼神晦暗,续道:“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还要装下去?!
“什么?”陈静云吓了一跳,面露迷茫之色,“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吗?”
“难道不是?”季安神色冷了下来。
陈静云莫名感到惧意,下意识辩解:“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知道,不记得了。原来,我已经订亲了啊。”
“不记得没关系。”季安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我记得就行了。你安心养着,等你好了,咱们就成亲。”
“我,我为什么会失忆啊?”陈静云想起一事,连忙道,“我问他们,他们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既然是你未婚妻,为什么会住在你家里?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里……”
季安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心说,这问题还不少。“此事说来话长,我还有要务在身,你先安心养着,下次再和你说。”
他点头致意后,转身离去。一出门,他就变了脸色,冷声吩咐小光:“我对她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叶婉儿。谁都不能给我说漏了……”
小光瞬间瞪大了眼睛:“主,主子,您真要……”
季安冷眸瞧了他一眼:“她会同咱们做戏,咱们就不会跟她做戏?你还真信她失忆了?看紧一点儿,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这叫将计就计。”小光应道,犹豫了一下,他又问:“主子既然怀疑她,那何不?”说着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不急,总得看看陆晋打的什么主意。”季安神色莫名,“要杀这么一个女人,还不容易?”
陆晋此时还不知道此事,他正筹备与嘉宜一起去马场的事情。
特意挑了一个陆显在书院的时候,他邀请韩嘉宜去京郊的马场。
“不等二哥吗?”
陆晋神情自若:“今天天气好,适宜骑马。下次等他回来,再叫他一块儿去。”
“好。”韩嘉宜点了点头,“我跟我娘说一声。”
沈氏知道女儿和世子走得近,也乐见其成。不过听说是去马场骑马,沈氏仍是微愣了一下:“你骑术好吗?会不会有危险?”
“勉强还行,不太坏。”韩嘉宜想了想,含糊说了一句,“有大哥呢。”
沈氏轻叹一声,叮嘱女儿:“那你挑温顺的马,不要逞强。对了,你这身衣裳不行,换上轻便的衣裳。去年秋天那身浅绿色的,有点像骑装,你穿上它去。”
“好的好的。”韩嘉宜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娘。”
她告别母亲,看见在院子里等候的大哥,灿然一笑:“好了。我去换衣裳。大哥等我啊。”
陆晋垂眸,心说,她看起来很欢喜的样子,应该算投她所好吧。
待韩嘉宜换好了衣裳,两人乘马车出京,直到京郊的马场。
韩嘉宜听大哥说过,知道这是他生母成安公主的陪嫁之一。成安公主是先帝长女,自幼和兄弟们一块儿长大,喜好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先帝很偏爱她。当年她下嫁时,特意将这马场作为嫁妆送给了她。
天气晴朗,微风和煦。陆晋带着韩嘉宜挑选马匹。
韩嘉宜一眼相中了一匹白马。那马生的神骏,通体雪白,只四蹄有些黑色。她指着白马:“大哥,我喜欢这个。我以前在话本里,看到有马通体都是黑的,只有四只蹄子是白的,叫乌云踏雪。这马反过来,应该叫什么?”
陆晋以眼神询问马夫。
马夫回答:“这马叫奔雷,不过性子烈,不适合姑娘骑。不如骑这匹温顺的小马。”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匹马。
韩嘉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匹黑马比奔雷矮了一头多,她兴致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