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半职,在整个中原大地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若是平日,得知这个消息,陈良俞或许会私人摆上几桌请来亲朋好友、同僚乡邻,好好的显摆一翻。但今日,当他亲眼看到自己昔日从厌恶到敬重的上级,一下子变成了秦国的丞相,那种情绪的抵制,他依然无法克制。在见到自己那曾是家族希望的侄子,跑去那个屠杀了数十万楚国将士和无数手无寸铁的无辜民众的秦国为官时,那满腔的愤怒更是烧上天了。
秦国是敌,天下第一庄是友,被天下第一庄控制着的秦国是什么?确实,这三年来天下第一庄借由秦翱之手几乎把秦朝皇室赶尽杀绝,让楚国上下大快人心。但一码归一码,那些构架在秦国这个特定的个体上的仇恨,又岂是说忘就忘的。
“陈大人,行文今日是以天下第一庄四子的身份前来拜见皇上的,而且确有要事相告,望大人通融一下!”行文并未因陈良俞的言辞而动容,一如既往的温闻的表明自己此次的身份。
伸手不打笑面人,经方才的一番思索,陈良俞的怒火已熄了一大半,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语气平缓的回答道:“裴四公子,下官不是不通融,而是昨夜国师夜观天相,把祭祀提前到今日举行,皇上一早便动身去往灵台。”
“皇上已经去了灵台!”行文神色一敛,急着追问,“陛下身侧可有女眷随行?”
陈良俞觉得行文问得奇怪,摇头便答:“陛下尚无立后,也未策妃,当然不会有女眷跟随。”楚国的祭祀向来是由帝后主持的,这点裴行文应是很清楚。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就在此时,门外一名奴仆急急的跑过来,远远便喊道,“大人,刘总管在门外求见!”
刘总管来了?陈良俞心里一沉,转头望了一眼,脸色愈发不善的行文,多年的政治敏感告诉他,出大事了!
刘航一进门,见到行文先是脸色一变,接着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他的面前,心急如焚的道:“裴大人,皇上,皇上把裴姑娘带到灵台去了!”
行文退了一步,面色发青的扯着他衣袖急问:“你说什么?”
“皇上要在灵台册封裴姑娘为后!”刘航大声喊。
“砰”的一声,刘航只觉得腰tun一疼,人已经被甩到几丈远,等他爬起来,行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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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军队围绕在一顶八人大桥周围,缓缓的朝灵台方向前行。
“停!”轿外有人大喊。
帘幕轻轻挑起,一个女官探出半边脑袋问:“可是到了?”
“是的,请姑娘下轿!”
“小姐,请万事小心!”女官转身向裴晓蕾行了个礼后,便从腰带内,取出一把半尺长的小匕首,递给裴晓蕾,小声道。
“嗯!”裴晓蕾把匕首收入袖中,望着女官,嘱咐道,“三少爷,就有劳你们照看了!”
“是!属下和若梅姑娘定当把三少爷照顾好!”
裴晓蕾点点头,下轿前忽然转头问:“你叫什么?”
“黄鹂!”女官立即把自己的代号禀上,声音不知怎的有些微抖,像她这样的内应,若是寻常怕是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见到庄主,更别说报上自己的名号。
“谢谢你,黄鹂!”裴晓蕾向她点头致谢后,便搀扶着她的手,款款的下轿。
在铺着红毯的阶梯上,步行数十米,在灵台入口,她见到了那个接她的百发老宫女,而黄鹂等一众女官则被打发了回去。
“姑娘请!皇上在等着呢!”老宫女说完便伸手过来挽着裴晓蕾。
“不必了,你先行,我随后!”裴晓蕾不喜同外人有身体接触,微微一退,拒绝了这份亲近。
却不想,这名年过六旬的老宫女却是十分霸道,身影一动,一捏一按便把裴晓蕾的手抓得牢牢的。
“放肆”裴晓蕾怒斥,随即手一挥想挣扎开来,一扯一动,才发现这位看起来身型娇小的老宫女,手劲却十分大,五指像只钳子般扣在她的手腕上,半分动弹不得。
“姑娘,我们走吧!”老宫女向她福了福身子,脚尖一提,竟揽着裴晓蕾的腰,健步如飞的在塔内奔走,他们走的很快,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外,她甚至看不清楚周围转眼即逝的景象,但有一样她是肯定,她们俩人并未上塔,而是一层一层的往塔下的暗室走。
层层复重重,一道过一道,约莫一刻钟后,老宫女在一扇大门前放下裴晓蕾。
“此处是灵台的地底内室,共设弯道一百零八转,取义人生曲折多变,设阶梯九十九级,寓意长长久久,墙面壤有宝石,寓意国富民安…… ”老宫女并不急着推门入内,反而在门口指着周围的环境,仔细的为裴晓蕾介绍起来。
“自古以来,每立新后,皇上便要携新妇来此宿一夜,告了天地神佛,才算最后礼成!” 说到这里,老宫女眯着浑浊的眼睛,笑望着裴晓蕾,话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