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暮野的失势出走,满京城的世家都是心知肚明。可白七郎却是心内暗暗欢喜雀跃,他并没有兄长立意打压尧家的进取心,只是觉得若是尧家失势,门楣不那么高了的话,尧夫人想必也不会如以前一般高傲地拒绝了自己成为尧家的女婿吧?
一想到自己仕途正顺,且要终于可以低头俯视尧姝亭,再也不必焦虑高攀的问题。这青年竟是再次摩拳擦掌,准备追回自己人生里的初次爱恋。于是主动请缨来到靠近西北的重镇驻守历练,而他的兄长考虑一番后也点头答应了。
尧暮野暗自赌气将这一干人等尽数叫上来后,这才得空看到了白水清,当下倒是无谓地笑了笑道:“七郎的兄长可也舍得叫你来这北地。”
白水清一愣,以为太尉是意指西北寒苦,于是立意表白自己的刚毅说道:“太尉……哦,应该称您为漠北王了,您都能耐得住北地恶劣的气候,前来此处,我自然也要为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尧暮野点了点头,淡淡道:“不愧是白侯的弟弟,国之栋梁!”
如今尧白两家暗流湍涌,白水流肯点头叫他这个仪表堂堂的七弟来北方,里面拨打的算盘还真是耐人寻味呢。
想到这,尧暮野不由得顺着那青年的眼神瞟了一眼正坐在软椅上的妹妹。
还身先士卒?是想死在他妹妹的面前博得同情吗?
不过到底是他的妹妹,还算有些傲骨。只见尧姝亭此时则是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对面的满山红枫,压根没有望向白水清半眼。
玉珠心内暗想道:亏得自己先前还担忧着尧姝亭与白家七郎死灰复燃,却怎么忘记了这兄妹二人都是记仇清冷的性子。白水清先前移情一个扬州瘦马,不吝于彻底伤了尧姝亭的脸面,怎么可能指望这位尧家的小姐还继续陷入情海呢?而且这情伤不但结痂甚快,还迅速暗结珠胎,只怕这位白七公子一脸深情款款而来,却要败兴而归了。
不过为了避嫌,王昆除了初次一时忘形,深深的看了玉珠一眼后,便再没有看向玉珠。而玉珠自然也不会当着尧暮野的面主动跟他说话。
可是在尧暮野看来,这二人刻意不说话,便是心中有鬼的明证。加之那次二人争执,玉珠赌气说出王郎比他强上百倍之言,更是叫尧暮野一直如鱼刺梗喉。
这次再次得见,尧暮野倒是不动声色地又细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过就是寻常的白面书生,虽然眉目清俊,但哪里有他俊美?不过王公子倒是的确斯文得很,与别人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不见有性急的时候……
尧暮野一直盯着王昆看,倒是要王昆的大伯心里没底,他以前总去京城,也略知京城世家背地里的腐朽奢靡。
那等露骨上下打量的神色,该不会是这位漠北王有些隐秘的嗜好,专好年轻貌美的男子吧?
于是这位大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便没话找话,想要转移下漠北王的视线,同他昔日的侄媳妇说道:“先前便想得谢尧夫人,却一直无缘相见,若不是您肯低价卖了北城的两间商铺给我们王家,我们还真难在北地恢复昔日的商铺呢。”
玉珠觉察到尧暮野闻听此言,他的身子似乎一僵,眉眼隐隐有不悦之色,顿时心内微叹了一声,只说道:“只不过是卖熟人一个脸面,在商言商,并没有便宜太多。”
这大伯也是没眼色的,还继续恭维到:“哪里是没有便宜太多?听王昆说,你便宜了足足有一半有余呢?”
这时尧暮野慢条斯理地说道:“哦,这么说,王公子跟我的爱妻,先前就在城中见面了?这等久别相聚的快事,我怎么不知?”
大伯听到这里话头不对,才知自己一时失言了,当下连忙住嘴。
可惜大锅里的热醋已经沸腾顶着锅盖了。
尧暮野表情带笑,却是后槽牙微微摩擦道:“珠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是王昆公子急需的店铺,赠给他便是,平白收了什么银子,走了劳什子的形式?你如今怀了身孕,这等子琐事实在不必Cao持,回头我给你寻了账房管家,这等钱银俗事,以后就不要管了,毕竟你也不是商妇!”
说到这,他又回头对王昆说道:“要是王公子日后有难处,直接找我也是可以的,还望莫要打扰我的爱妻才是!”
玉珠被他话里的意思敲打得有些坐不住,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有不好下了尧暮野的脸面,只能借了衣袖遮挡,伸手捏握尧暮野的胳膊。若不是碍着眼前人多,可真是想捅了他肚脐七寸,让他笑得满地打滚!
尧暮野挑着眉看着居然敢凑过来掐自己的小妇人,正要发作时,偏巧尧姝亭看嫂嫂下不来台,想要起身给她解围,邀请她去一边走走,可起得太急,加之她怀孕初期忧思过度,有些血脉不畅,竟然一时有些头晕,身子微微晃动。
尧小姐身边的侍女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白七郎倒是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走了过去扶住了尧姝亭。
可是下一刻,便听到坡下一声如雷冷喝:“松手!”
然后一记带风的马鞭便朝着白水清抽了过来。
白家七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