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算着从文会和人约在什么地方。从她所站的位置看去,直达电梯与自动扶梯全在视线之内。现在是饭点,约在某个饭店是最合乎情理的。这个商场内,方从文有兴趣的店屈指可数,万幸的是,从文对这些店的态度分明,不喜欢的店子,她怎么都不会进去尝试。关宁不觉得她约的人会强迫方从文去一家她不会动筷的店,于是将目标锁定在一家中式餐厅。她藏在通往洗手间通道的人群里,小心翼翼地不让旁人留心到她,又时刻警觉地监视着那家店门口。按照方从文停车上楼的速度,再过一会儿就会出现在那里。
果然,方从文乘坐直达电梯上楼后,和服务员几句对话便进了这家店。
约的人看来已经到了。
不知是谁发明了用透明玻璃来代替围墙,关宁由衷感激,因这玻璃,她能看清楚方从文见面的对象。
几乎无法呼吸。
关宁无比确信自己认得那个人,化成灰都认得。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好母亲——云锦。
所以,有一种可能是,母亲发现了她和从文的恋情,私自约见从文,让她和自己分手?因为年龄、性别,这种显而易见狗屁倒灶的理由?
关宁打从心底里不觉得这是母亲会做的事情,同样,方从文不会为了母亲的各种说辞而轻易放弃她。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第四十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方从文落座后,先前点的菜品一一上桌,量不多、清淡,是平时两人吃饭时方从文会点的菜。
母亲先到点的单,对从文口味拿捏极准,关宁有理由相信,两人不是简单的请你放开我女儿——哦,好的关系,她大胆猜测两人是熟识,或者是旧识。
关宁看着店内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过去。
母亲延迟了一会儿才接的电话,声音是故作的轻松。
关宁叫了一声妈,难以抑制地想哭。
“宁宁,怎么了?”母亲的担忧溢于言表,从文的也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手机上。
“从文,从文她,不要我了。”没有故意装作凄哀,说出从文名字的时候,关宁确实心如刀割。“妈,我失恋了。”
母亲看了从文一眼,没有任何表示自己认得从文这个人,或是认得这个名字,母亲说:“是你们的缘分不够。”
听到这句话,方从文掩去了半张脸,母亲握住她的手,似是在无声地安慰着。
关宁咬咬牙,沉默了片刻,才对母亲说,你说得对。
“宁宁……”
随着母亲这声称呼,关宁难免心存侥幸。缘分不够这种的说辞,实在不像一个不知情的母亲用来安慰女儿说的话。依照关宁对云锦的了解,换作别人,起码云锦会说一句,是那人没有眼光。
“宁宁,晚饭吃了吗?”
“我吃不下。”关宁实话实说。“我想睡一觉,唔,一觉醒来大概就是新的一天。”
“别太勉强自己。”云锦说。
电话结束后,云锦似乎对从文说了什么,从两人的肢体语言来看。关宁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母亲和从文是旧识,从文喜欢她,但是母亲嫁给了父亲。从文和她在一起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也就是说,她——关宁是她母亲的替代品。不知怎么,两人一别经年后再续前缘,身为替代品也就失去了替代效用。这才有了分手的这一幕。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唯一的疑惑在于,母亲是怎么看待方从文的,她必然和方从文关系极好,否则也不会在她和她女儿分手之后还约她吃饭安慰她。可是要说母亲会背叛父亲,关宁又觉得不可思议。回到寝室,她无力地躺倒在自己的床上,如果真如她所推理的那样,一方是母亲,一方是从文,她要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这个猜测,关宁没有同任何人提起。在不知情者的眼里,好学生关宁回来了,她最早到教室,晚自修到最晚,终日勤恳读书,大家都认为她在为考常春藤的研究生努力。知情者如陈青青、顾然担心,对着拒绝交谈一直告诉大家我很好的关宁,她们没有办法。
周末关宁如期回家,除了有时看母亲时多了几分审视,一切如常。云锦敏感地发现,失恋不过几天的女儿笑容持续的时间长了,饭量明显少了。和对着同学一样,关宁摆出不欲多谈的姿态,云锦关心但又怕说错什么,只能在暗中观察。周六吃了夜饭,关岩在家抱着ipad在客厅看片子。云锦在书房里工作,关宁偷偷问父亲,妈妈有没有什么相熟的小姐妹?
关岩觉得她问得古怪,“相熟的小姐妹,指的是什么?”
关宁便说,自己可能会喜欢女孩子,想知道有没有遗传的可能,是遗传爹呢还是遗传妈。
关岩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就算有遗传,也要看人呀。有你爹这样的男人,你妈怎么会看上别人。”
男人,真是莫名的自信。关宁真不想告诉她爸,妈妈看上了一个女人,还和她女儿的眼光一样呢。“切,我才不信我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