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丧神口中,那个作为审神者在战斗的‘自己’,就和这种状态下的自己有关吧。
在流星街的时候,另一种状态的她,不是就很自然的接受了加州清光那一声声的‘主人’了……嗯?
清流忽然反应过来。
是哦。
她在流星街的时候,就已经非常自然的接受了加州清光喊她主人。
——然后就又忘记了。
被暂时遗忘了的威兹曼看着清流,发现对方的眼睛里,突兀的浮现了些许畏惧,对某种不确定的事物的畏惧。
“朝日奈?”他轻声拉回少女的注意力,有点担忧的皱起眉,“怎么了?”
“我……”
清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像是有东西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说出口。
某种一定要遵守的条例,像是道德观那样强硬的,潜意识的制止了她把这些内容说出口。
“没什么。”清流只能低声回答,“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
威兹曼信没信清流不知道,但是为了让这个好奇心有点过分强烈的青年暂时放弃研究自己的不对劲,清流只能强行转移话题,跟他说起了其他事情。基本上等于讲故事了,聊聊妖怪神明异世界什么的,这方面她还是能糊弄一下这个足不出户七十年的宅男的【竖大拇指.jpg】
威兹曼也很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一方面是知道清流确实不想说这些,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将来是肯定可以把这些挖出来的。
两个人继续乱七八糟的聊了一会儿,威兹曼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太在意那些弄不明白的事情。”他这样叮嘱少女,“有时候弄不明白,不是也挺好的吗?”
清流歪歪头,只是笑。
其实那些事情哪里是她自己想弄清楚呢,明明是真相连滚带爬的非要扑到她身上,让她不想看见都不行。
不想弄清楚,也不行。
清流觉得自己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了,但是奇异的是她的大脑却没有疲惫。就像是她自己本身的意识和身体分成了两部分,她自己在抗拒继续下去,身体和大脑却已经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甚至跃跃欲试。
“好累啊。”
清流喃喃着说道,慢慢闭上眼睛。
梦境永远来的措不及防。
午后,茂密的树影倒映在整齐的桌椅上,阳光夹着风从大片的窗户外面涌进来,把白色的遮光帘吹得飒飒作响。
黑板上还残留着模糊的粉笔字,板擦随意扔在灰色的讲台桌上,和两支写了一半的粉笔紧紧挨着。
有人站在她身前,黑色长发及腰,整齐的穿着那一身丑爆了的运动校服,唇角微扬,漾出一个轻巧的笑容在梨涡里。那个人温和的看着她,抬起手将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出口的声音轻柔婉转,“你想好了吗?”
“……”
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和你原本的想法不太一样,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个人并不在意她表露出来的抗拒,耐心的继续说下去,“总是要尝试一下不同的事情的呀,总是按部就班下去,那么漫长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不知道。”
清流听见自己开口,声音低哑,有些模糊。
“学姐,就算你这么说……但我可能会失败,一旦失败了,就没有机会了。”
她的语气好似坚定起来,清流却能感觉到胸口的紧张与蠢蠢欲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答应下来。
尽管她并不清楚自己要答应什么。
“我没有必要去赌这一次不是吗?”
“什么叫可能会失败?就算是你,也还是会怕这个么。”
“就算是我,也会怕的。”清流听见自己哽着嗓子,强行说下去,“这座学校里,谁会不怕。学姐,谁会不怕?”
沉默许久,那个人笑着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劝说下去。
“不管怎么样,距离最后的考试还有一个月。”她柔声说着,眼睛微弯,“如果想要转来我们这边的话,我们随时都欢迎你。”
风骤然大了起来,吹起身前少女的长发。
她抬起手去按住飞扬的发丝,袖口因为动作而缩起一截,露出细腻的手腕。
白皙的手腕上,一圈三指宽的黑色复杂刺青格外刺眼。
“——石清流同学。”
清流猛地睁开眼睛。
她现在已经能够冷静的对待这些梦境了。
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清流轻轻吸气,左手慢慢握住了右手的手腕。
那股隐约的刺痛感还在继续,并不尖锐,只是绵延不绝的,像是被有些炙热的刀片贴着。
极为轻微的,又持久不停。
这是什么感觉?清流不知道。
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一点——再这样下去的话,也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