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转身拉开双扇木门便快步离开了,自始自终,她都不再看白瑾一眼,直到她的身影已经全然消失了,身后坐在椅上的白瑾才挥手推翻了桌案上的一应物件……
走了很远,白萝果断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打砸声,想来白瑾是气的不浅,不禁在心中为自己点了根烛,她那样的人只怕比卫明贞还要睚眦必报吧。
尽管和白瑾撕破了脸面,白萝反倒行事大端起来,离了松竹苑便径自往白淳璇的正院去了,那到底还是自己的母亲,白萝还是不愿一竿子打死一众人。
“世女回来了,快些进去吧,国公等了很久了,正念着您呢。”白淳璇身边的老人一见着白萝便迎了上来,笑着将白萝带向了偏院去,指着小佛堂便如是说到。
白萝道了一声谢,便伸手推开了几重祥云底的佛堂门,果见她阿娘正跪坐在中央的蒲团上,对着上首供奉的几位佛陀虔诚叨念着。
当年她离开天都时,这处还是个观赏水榭来着,听闻还是后来她阿娘病重后,才主张在此筑了佛堂,从护国寺请的佛陀,日日都要在这处静坐半日。
“是阿萝吧,快过来。”
白淳璇并未回首,只微阖双目沉声唤到,掐在手间的白玉佛珠仍旧有顺序的滚动着。
“阿娘。”白萝敛了神色恭声喊道,然后几步走了过去,跪在了白淳璇的身侧的蒲团上。
此时,白淳璇睁开了眼睛,久病多时的双瞳泛着棕色,放佛蒙着一层轻雾般渺茫,和白萝过于相似的轮廓十分好看,却失了生机。
“见到阿瑾了吧?那孩子这些年也不容易,她舅父一心要复仇是个心冷的,控她也控的严格,所以做事方面往往走着极端,离她远些吧。”
静曼的空气中弥漫着袅袅沉香,馥郁的气息终究安定了白萝方才还乱遭的心,侧目间,她看向了阿娘柔和的半面,迟疑道:“她的舅父?”
白萝暗惊,该不会是……
却见白淳璇点了点头,忽而闭上了眼睛,好半响才说道:“那年不巧阮阳发了洪灾,先帝便指派了齐王前去赈灾,彼时我同你阿爹才成亲不过几日,便奉旨前去陪行了,那时年少轻狂总想做番政绩,却惹了祸事被人追杀,那次我身中数刀差点断了气,机缘巧合到了梁家。”
这越听,白萝便是暗讶不已,果然这事没那么简单,当年天都城里众人都说白家信任的国公是个无能的,却还是抱得了第一美男,如何能服众,也难怪阿娘会心急于政绩。
“阿娘,阿姐真的不是你的那个?”
听出了白萝的尬然,白淳璇摇头笑道:“不是,我爱你阿爹都入了迷,哪又看的下旁人,当时便是……阿瑾的母亲救了我,她名唤玉姿,是上榆梁家的大小姐,不同于其他的商户小家女子,她生性泼辣,长的却是极美,擅经商又熟画技,诗词歌赋样样都信手拈来,有城府却又善良至极,很难叫人不喜欢。”
“那阿姐的父亲是齐王?”
白萝忍不住问到了,而这齐王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陛下登基前的封号,所以当年还曾发生过一则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提起那时的齐王,白淳璇的面色就有些不善了,握在手间的白玉佛珠也停了掐动,但见她十指发紧,泄露出心底的愤懑。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传了玉姿到城主府,以至于她遇上了卫肇。阿萝啊,她是阿娘认定的好友,可是归根结底却是我害了她,每每想起她死时的场面,阿娘这心里便如刀割般……”
说起那年的事情,倒不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而是一场孽缘,彼时白淳璇为了感激梁玉姿的救命之恩,回了城主府后便备下厚礼,使人去招了人前来准备答谢,却不料一贯好奇心甚重的梁玉姿会遇上花心的齐王卫肇,两人擦出了不该有的火花。
齐王年轻时就是个风流多情种,拈花惹草却又最是无情,白淳璇深知他这一弊端,奈何此人又有治国之大志,在众皇子中能力也堪堪为上,所以她才会选择了齐王来助。
待她知晓梁玉姿与齐王之事后,梁氏已然有孕三月了,她震怒不已,却又为时已晚。
“她以为卫肇会娶她,还不止一次同我说,便是做个庶妾也是愿意的,可是我又怎不知卫肇那人,东宫妃娶的就是鲁阳王女,何等尊贵,就连低等的庶妃那也是四品官家的嫡姑娘,她又怎么能择选的上。”
委实如此,白萝看过名册,今上仙逝多年的中宫是为鲁阳王之嫡长女,便是如今的卫淑妃,那也是尊贵的汾阳王女,一心谋权的陛下又怎会娶低下的商户女呢。
“那后来呢?”白萝不禁问到。
“后来?又哪来的后来,卫肇那无心之人,失了乐趣,便让随妾小高氏端了碗堕胎药,强给她灌了下去,后便连夜赶回了天都,那时已然七个月大的肚子了,她竟然……她竟然拼死将孩子生了下来,那孩子一落地,她也就落气了。”
居然,还有这等事,白萝只觉心都凉了大截,即使不曾亲眼见过那样的血腥场面,却也能想象到那样的悲惨。
白淳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