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范卿玄御剑而上,想试着从空中破开这迷阵,然而他飞多高,空间便长多高,浑浊的天顶无限也接近不了。
男子落地以剑气劈开眼前的迷障,可刚破开的景象却变成一片漩涡,融进混沌的背景中,怎么也到不了头。
他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默然不语,这并非普通的迷阵。连城的身上也带着个汲天地灵气的法器,同如意珠一样是天地至宝,在转瞬之间能造万千幻象,是为天下幻阵之首的玄天玉。
被玄天玉困入其中的人,能破阵而出的少之又少,余下的非死即疯。而纵然破阵而出的,也多半费了许多天,出来时已近崩溃。
连城嗤鼻轻笑:“原本我也不打算为难你们,但我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
第42章 夜半
街上敲响三更天,胡晚晴倚在桌边支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在这客栈里困了一天,她早就无聊的快疯了,可一旦出了结界,就进不来了。终于在点了十多下头后,哐啷一下磕在了桌子上,她疼的瞌睡都醒了大半,龇牙揉着额头。
回头看了一眼,那白衣人也靠在案几上沉沉睡去,手边还摊着纸笔。胡晚晴揉揉眼起身,轻轻从他手中拿开竹笔,然后将毛毯往他身上拉了些。
“好无聊哦……”胡晚晴沮丧着脸喃喃抱怨着,未几余光瞥见桌上那些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团,“写的什么呢?”
她见白天里谢语栖埋首写写画画,聚Jing会神的样子,于是拿了些摊开来看,谁知上面涂画的一团糟,又捡了一些来看,一张比一张乱。像是什么灵符,又像是阵法,不过更像百无聊赖下乱涂乱画不明所以的墨团。
“这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你居然反反复复画了一天……还不如跟我出去玩儿呢……”
她朝熟睡的男子努努嘴,做了个将纸团扔到他头上的样子。
无聊的扔开纸团,望着天顶出神,刚想入非非,就听到屋外传来稀稀疏疏的一阵声响,映着昏暗的月光,门上朦胧的投上一道黑影,像是有人在朝屋中窥探。
胡晚晴惊的头皮发麻,浑身炸出一身细汗,死寂的沉默中,她仿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推了推身边的人,她压低声音道:“谢大哥……醒醒……你看门外是什么东西……”
谢语栖朝门外看了一眼,示意她噤声,用手在床榻上划道:“结界。”
胡晚晴立刻恍然,嘴型“哦”了一声。果不其然,门外的黑影突然就不动了,片刻的沉默后,它往后退了些许。胡晚晴以为它要走了,松了口气,谁知这口气未尽叹出,就看门外冒出淡淡的白光,紧接着布在屋子四周的结界也回应似的放出光来。当时范卿玄点出的四方位的光芒尤为明亮,隐隐有瓦解之势。
胡晚晴也看不明白,只觉得结界生了异相必然不安全,她立刻就紧张起来,拍拍男子道:“怎么办,结界是不是要被破了?”
谢语栖紧盯着那道时强时弱的白光道:“我信范卿玄。”
胡晚晴急了:“你信他有什么用?他还在汴京呢,哪儿有功夫管我们。”
四方位的白光忽然弱下,随后归于平静,黑影轻动,逐渐变成灰影,最后从门外消失。
“他是不是放弃了?”胡晚晴小声问。
谢语栖起身走到屋角,看着白日范卿玄点在四方的咒印蹙眉,那儿的布阵已有松动,若屋外那道黑影多再坚持几分,这结界势必要出现裂缝,到时候要破阵就容易了许多。只是那人似乎就此放弃了。
而此刻谢语栖多有在意的却是那人破阵的方式。范卿玄说过,布下的结界是范宗秘传,能破解结界的也只有范家亲宗。
见他愣怔出神,胡晚晴凑了过来也盯着那角落看了会儿,诧异道:“你看什么呢?刚才那人是谁?”
是谁?谢语栖默念了一遍,心底的答案渐渐明晰,来者有能力松动范卿玄布下的结界,而范氏亲宗门下能有这等修为的人,答案呼之欲出。
胡晚晴侧头看向他:“是刺伤你的那个人吗?”
“不是。”
“你仇家这么多?”
谢语栖听她夸张的语气,好笑道:“你怎知是仇家?又是来找我的?”
胡晚晴面有得意之色,挺着胸脯道:“我当然知道,首先我没有仇人,其次也没有这么高修为的朋友。而刚才那人虽极力隐藏着身上的杀气,可我就是感觉到了,咱们妖灵对危险的感应可是很准的。”
谢语栖笑而不语。确认屋外那人早已不在后,他才开门朝屋外看了几眼。
“是不是走了?”胡晚晴仍旧心有余悸的躲在他身后,紧张的问。
然而谢语栖却并未立刻就回答,望着漆黑的走廊不发一语。
长廊笼罩在一片昏暗中,两面都是客房,透不进月光,本应亮着的路灯却熄了,浑浊的黑绵延往长廊深处而去,仿佛是聚在了那一点,无尽延长下去,黑的死沉,透不过气。
胡晚晴跟着探出头去瞧了一眼,立刻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抓着谢语栖的袖子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