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杨县令还未回过神来,门又被人推开,十几个锦衣卫鱼贯而入,围在各处。
杨县令显然对突然冒出的这十几个锦衣卫并不知情,明明他的手下告诉他,裴敬甫只带了两个锦衣卫入凤阳镇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十几个锦衣卫根本不是从城门进入的。
“杨县令。”裴敬甫走到快要站不住的杨县令跟前,“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若是你今夜不做出这事,你贪污粮饷的事情,说不定我还想不起来。”
杨县令一听,整个人僵硬在那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裴敬甫:“你,你——”
“你还妄图谋杀锦衣卫指挥使,人证俱在。”裴敬甫抬起一只手搭上杨县令的肩,“杨县令,你很快就能跟你儿子团聚了。”
杨县令这才完全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扑通一声跪在裴敬甫跟前,“裴大人,裴大人!是下官糊涂,下官糊涂,求裴大人法外开恩,饶过下官这一回,日后、日后下官必定唯裴大人鞍前马后,忠心耿耿!——”
裴敬甫冷眼睨着他。
杨县令跪着往前挪了两步,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求裴大人饶过下官这一回,裴大人!……”
裴敬甫没有再理会他,拉过赵元善的手,绕开杨县令。
“裴大人!裴大人你就饶过下官吧!”
随行的锦衣卫将正要扑过来求饶的杨县令拦住,裴敬甫吩咐道:“剩下的事情,该办便办了吧。”
“是!”
锦衣卫是皇上的人,下来办事,谁都不敢反抗半句,即便是反抗也无用。
月已西沉,裴敬甫将赵元善拉上马,准备带她回去。
赵元善被拉上马之后,问了句:“他们……会怎么样?”
“该他们得到结果,一样都不会少。”裴敬甫一扯缰绳,往城门的方向掉了个头,想到刚才的情形,便又问她:“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赵元善摇了摇头。
她只是对裴敬甫杀人时的样子和场景有一种惧意。
后来,凤阳镇换了县令。
而在凤阳镇立足了十几年的烟花之地红楼也被人查封,相应人等皆被下了大狱。
赵元善回到京师的两日后,一切变得平静,似乎又不平静。
王夫人并不知道赵元善那一日的劫难,汤药喝了几日,身子也慢慢恢复起来了。
回来后赵元善问过裴敬甫丁以柔的事情,裴敬甫只告诉她,丁以柔已经因为谋杀公主的罪名被下了诏狱,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只叫她安心在府中养神。
纵然裴敬甫不跟赵元善说,赵元善还是从惊鹊那里知道,在她被丁以柔卖到凤阳镇那一晚,裴敬甫便去废了丁以柔的武功,还毁了她的眼睛。
对于丁以柔来说,成为一个废人,比杀了她还痛苦。
后来赵元善问裴敬甫,裴敬甫见她知道也不再隐瞒:“我只是不想让你听到这种糟心的事情。”
赵震的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再来惹她烦忧。赵震与他的恩怨是他的事,与赵元善无关。她也曾于危难之中与他站在一起,她没有对不起他。
虽然这两日二人的关系依然有一层隔阂,但赵元善还是理解裴敬甫的苦衷。那一夜,裴敬甫为她杀了人,甚至对于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丁以柔动了手。
他说他会护着她,就不会容许别人来伤害到她,胆敢伤到她的,不论是谁,他都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赵元善知道他实际上也是这么做了。其实她是为之动容的。
生离死别她早就经历过一回,如今不过是来重复第二遍,她已经有一些麻木了,但赵元善还是庆幸的,起码这一世并不是什么改变也没有。
二人沉默许久,裴敬甫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冷血无情?”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对丁以柔做的事情,只是怕她对自己会有别的什么误会。他觉得她应当是厌恶那种血腥的场面的。
他更怕她厌恶他。
赵元善道:“其实你可以告诉我,就算你不说,我也能从别人那里知道。”
裴敬甫沉默了一会,还是对她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不能顺从你的心意,但我可以从其他事情补偿你。”
历经两世,赵元善看的很清楚,裴敬甫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来补偿她的。
“我父亲的下场取决于他的地位,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谁补偿谁。”赵元善浅浅的叹了口气,“既然你觉得我跟我父亲之间不能混为一谈,那我哥哥也是一样的吧?我哥哥是我哥哥,我父亲是我父亲,我父亲做的事情,跟我哥哥也没有半分关系。”
裴敬甫听得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晌久,他回道:“该做的,我会尽力做到。”
——
赵震是罪臣,所以不能发丧。赵家的女眷只能私下偷偷的烧些纸钱,哭上那么几回。期限已到,王夫人便藏着赵震的牌位,与三夫人一道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