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你我本就是要和离的。”
裴敬甫的脸色一下子沉到谷底,和离这个字眼让他怒不可遏,他紧紧攥着拳,一字一句沉沉问道:“你再说一遍!”
父亲面临杀头之祸,赵家也等同处于水深火热之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难道还能奢想裴敬甫会因为她去跟杨佑反抗么?
因早就埋下,就算她侥幸的重活了一回,也改变不了结果。
父亲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本就惶然,如今又与裴敬甫发生争执,便让她一股脑的说出了这话。在裴敬甫Yin着脸色让她再说一遍的时候,她借着心头的怒火,也就真的重复了一遍:“裴大人有什么不愿和离的?既然如此恨我父亲,也恨我,那为什么还不愿与我和离?裴大人难道不觉得自相矛盾?况且,我跟裴大人之间也早就达成了各自的目的,互不相欠了。”
裴敬甫气的发昏,真是好一句互不相欠,她说的每个字眼无疑就是在往他的心头火上浇着油。他气的胸口此起彼伏,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最终,裴敬甫怒不能平,绣春刀瞬间出鞘,一刀将一旁的桌椅劈成两半,连地面都被划开了一道一寸深的痕迹。
这突然的举动令赵元善吓得不轻,可她的身子却是一动未动,只是惊恐的看着裴敬甫将绣春刀缓缓收回刀鞘。
裴敬甫的怒气比之刚才得以宣泄了不少,他背对着她,二人都沉默了晌久。
赵元善怔怔的望着破裂的桌椅和地上的那道刀痕,僵滞在原地。
惊鹊一直在门外不远处守着,听到这里面突然发出这一道响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赶过来,便看到那片狼藉和沉默不言的二人。
即便二人不说话,惊鹊还是觉得这里的气氛凝滞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愣愣的站在门口,不敢说一句话。
裴敬甫最终还是先开口,她绝情,他也绝情:“好,你既然如此求之不得,那便随了你!”
说罢,裴敬甫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留下赵元善一个人伫在原地许久。
等裴敬甫离开,惊鹊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才裴大人那脸色就好像她只要一说话,下一刻他的绣春刀就会迎向自己一样。
“大娘子,你刚刚和裴大人……是吵架了么?”惊鹊小心翼翼的问道,“裴大人有没有说太师大人的事情怎么办啊……”
赵元善心里头此刻也全然不是滋味,“惊鹊,等会再说吧,我现在有些不舒服。”
一听赵元善不舒服,惊鹊忙道:“那奴婢现在着人去请大夫来给大娘子瞧上一瞧。”
赵元善叫住她:“不必了,我一个人回房歇会儿便好。”
——
亥时三刻,风清月明。
赵元善早早的便歇下了,但她躺在床上,思绪纷乱,一直无法安然入眠。
今日发生的事情,叫她如何能睡得着?
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一早知道结果,却依然无能为力。她救不了父亲,可也不想看到整个赵家最后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
若是父亲真的到了那一步,以杨佑的心思,即便能放过赵家的女眷,恐怕也不会放过她的哥哥。
以及三夫人腹中未出世的孩子。若是赵家走到那一步,届时三夫人生了个男孩,杨佑定然不会放过赵家的男丁。
这世好在她并不是杨佑的妃子,元慧也已经嫁给欧阳岚,事情后面到底会怎么样,她也完全不好说。
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门突然就开了。
她知道是裴敬甫回来了,面朝床里头假寐。
裴敬甫关上门,往里面缓缓走来。
今日他与赵元善争吵完之后,路上遇见陆烬,陆烬带他去喝了酒,说是可以解解愁。
他本不轻易碰酒,也从未借酒浇什么愁过。但今日他碰了,还与陆烬一直喝到现在。虽然现在走路步伐虚晃的厉害,但还是能够站稳。
裴敬甫本不屑什么借酒浇愁,现在更觉得那是骗人的。他越喝越觉得难过,全然没有解愁的意思。
他将绣春刀解下放在桌子上,目光往床上看去,看到她已经入睡。
可床边的灯并未熄灭。
他摇摇晃晃走过去,自床沿坐下,什么也没有说。
赵元善敏锐的嗅到了一丝酒味儿,刚寻思他是不是喝酒的时候,裴敬甫便已经躺在了她身侧。
浓烈的酒气充斥她的鼻子,她猛地睁眼,裴敬甫居然喝酒了?!
让赵元善没有想到的是,从来不轻易饮酒的裴敬甫今日居然会喝酒,而且闻这酒气,他似乎喝的并不少。
赵元善保持侧身躺着,一动也不敢动。身后的人久久的也不说话,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房中寂静的没有一点响动,让赵元善觉得异常难熬。
她侧身保持一个动作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总之半边的手臂已经发麻了,让她有些难受。
她最终还是忍受不了手臂发麻,开始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