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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和父王一样打从心底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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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最欣赏白鹤庭的地方。

    白鹤庭的神情却如遭雷击。

    “因为到那时候,他就是……”白逸放缓语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了。”

    白鹤庭认为,眼泪是没有意义的。

    与寻常家庭中的母亲不同,骆晚吟不会对儿子的眼泪做出任何反应。白鹤庭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哭泣这个行为只会平白消耗自己的体力,让他更渴更饿,不会获得一丁点的好处。

    于是,与寻常家庭中的小孩不同,白鹤庭平日里不哭也不闹,性格冷淡,不喜言谈。在外人眼里,这小孩总挂着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脾性非常古怪。

    在白鹤庭的记忆里,他上一次落泪要追溯到五岁那年,落泪的缘由,是一只名叫“面包”的小鸟。

    “面包”这个名字是他亲自取的。

    他与面包短暂的缘分始于一条臭气熏天的脏乱小巷,它一动不动地躺在墙脚,看样子,像是死了。

    白鹤庭向它走近,在墙边蹲下身,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它腹部的软毛。

    那鸟竟挣扎着扇动了两下翅膀。

    白鹤庭把它带回了家。他给它喂了一点水,又把昨晚吃了一半的黑面包拿出来,分了点面包屑给它。

    它没有吃。

    白鹤庭也没强迫它。

    接着,这个没有名字的五岁小孩为这只半死不活的小鸟取了一个名字。

    他的词汇量有限,搜空了脑瓜,在自己的认知中找了一个美好的词汇。

    白鹤庭叫它:“面包。”

    这个名字和它的长相很不相符。它通体灰色,个头瘦小,羽毛还沾上了肮脏的湿泥。

    既不好看,也不好吃,毫无价值,看起来完全没有必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但它的体温却比人类更高。

    将它捧在手中的时候,白鹤庭的手心暖烘烘的。

    胸口也一同变得暖烘烘的。

    面包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喝了三天水,但它没能挺过第四天清晨。

    那一天,当白鹤庭睁开眼的时候,面包的身体已经冷透了。

    骆晚吟这些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他已经很久没有冲白鹤庭发过脾气,只把他当作一团看不见的空气,或者是一个幽灵。

    但这天早晨,骆晚吟居然同他说了话。

    “以后,不要给这些东西取名字。”他难得用了正常的语气,平和到令白鹤庭感到不适,“这样,等它死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白鹤庭本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蓦地安静下来,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骆晚吟看。

    从他母亲这张漂亮的嘴巴里,他听到过许多恶毒的诅咒。他诅咒他的出生,诅咒他的健康,诅咒他早日死去,偶尔也诅咒他那从未出现过的父亲。

    他早已习惯了这些难听的话,能够轻易地将这些诅咒当作一阵耳旁风。但此时,他小小的心脏却被一句平淡的嘱咐撕裂了。

    一年后,也是希摩分裂战争开始后的第四年,混乱街巷中游荡着数不清的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陌生面孔。像许多无人庇护的倒霉oga一样,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骆晚吟被某个失控的alpha杀死了。

    房间里杂乱不堪。

    白鹤庭觉得,骆晚吟一定是挣扎过了,但他的挣扎大约只激起了对方的施虐欲,迎来了更悲惨的结局。

    这一刻,白鹤庭认同了骆晚吟的说法。

    也许正是因为他从未对骆晚吟有过正式的称呼,他没有觉得很难过。眼前这具被开肠破肚的赤裸尸体令他作呕,给他带来的悲痛甚至还不如那只冰冷又僵硬的小鸟。

    又过了五年,白鹤庭被一队皇家骑兵带回都城,他们将他领入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这是白逸加冕后的第四年,年轻的国王神采飞扬,视线来回打量着十一岁少年稚嫩却精致的脸,问他:“你叫阿野?”

    贫民窟里的人确实是这样称呼白鹤庭的。

    但他撒了个谎。

    “我没有名字。因为我没有家,他们就这么叫了。”

    他在一国之王面前依然不卑不亢,神情淡漠。和白逸之前得到的情报一样,是个性格乖僻,但胆量过人的小孩。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白逸开门见山地说。

    白鹤庭呆了一会儿。

    接着,他脸上的平静渐渐碎裂,瞳孔晃动,神色迷茫,震惊中夹带着一丝无措。

    到底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听好了。”白逸笑了笑,温声告诉他,“白鹤庭,这是你的名字。”

    这个时间家仆们早已就寝,外面没理由如此嘈杂。骆从野停下手里的打磨工作,起身走到门边,推开门朝外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给他看傻了。

    白鹤庭在众目睽睽中大步前行,紧跟在他身后的是焦头烂额的邱沉。

    将军身份高贵,夜闯仆人楼实在有失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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