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她的心可也够硬的,毕竟是夫妻,好歹照应一下。”
毓贤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心中想的则是,自己在精神上虽然残缺,好在身体还是可以的,自己的身体当然不能与丁德荃相比,那是本校的体育老师,又高又壮,一年到头简直连个喷嚏都不会打的,不过毓贤的身体却也堪称康健,少有生病,至今都没有罹患过重大疾病,砍柴之类的事情也能做得来,日常生活很能应付,想一想陈国章如今病成这个样子,回到家里去,无力地倒在床上,每天对着的只是冷雨孤灯,在学校里起码还热闹些,回到那样空荡荡的家中,连一个说话的人也难寻,着实是凄凉。
虽然是如此,毓贤却也感到另一种庆幸,好在自己不是朱秀平,否则有这样一个丈夫,纵然自己出于高尚的情操与责任感,不避危险,不怕艰苦,照料一个如此重病的人,然而心中仍然是苦,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像是如今这样只是承担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便已经很是需要努力,更何况再加那三个人的呢,这样的重量,简直要把自己压垮,只要设想一下便感觉恐怖。
开学后不久,又有一件事情,苏忱给调到实验中学担任教师,初中的教职工作,是可以上下浮动,如果教学能力出众,便可以上调到高中,假如能力不足,便可能给降到小学,尤其是语文这种弹性比较大的学科,向上进入高中也是可行的。
苏忱离开之后,杨小芹是松了一口气,现在总算安心了。
到了四月里,七号这一天,沈玉琢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来学校里玩儿,大家看到了,都过去逗弄他,毓贤虽然对小孩子没有兴趣,不过也要做个样子,这时韩英华走了过来,沈玉琢便抬手招呼:“韩老师,今天家里没有人照应,便带他来学校玩一玩。”
韩英华笑得有些微妙,走过来将男孩抱了起来,男孩望着他,脆生生叫了一声“舅舅!”
毓贤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就在两年前,韩英华与沈若兰离了婚,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从此沈若兰便将儿子的名字从原本的“韩奕”改为“沈铁心”,可见其决心之坚定,那一次的事情,一定给沈若兰以极大的刺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毓贤虽然没有刻意去问,不过听同事们的聊天,说沈若兰今后不打算再结婚了。
这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毓贤还没有来到二十七中学,不过也曾经见过沈若兰,相貌很是娟秀,谈吐也文雅,韩英华也是个标致的小伙儿,很有才气,他是在美院毕业,颇为富有艺术气息,说话又很幽默,在学校里很得大家的喜欢,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仿佛金童玉女,很是合适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段婚姻不过维持了五年,便分手了,孩子由女方抚养,再见到韩英华,已经改称为“舅舅”,毓贤以为,这样或许也不错,“舅舅”还挺亲切的,与沈若兰仿佛是兄妹的关系,似乎比叫“叔叔”为好。
进入教学楼,经过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耿孝荣在里面大声争吵:“怎么就不让我生?这是我的孩子啊,难道要把孩子杀了?”
耿孝荣怀了第四胎,她前面三胎都是儿子,这一胎希望是个女儿,但是无论如何,她不肯做手术拿掉。
这一天晚上,毓贤回到家中,便进入了光门,齐齐哈尔虽然已经进入春季,可是夜间温度仍有些偏低,这个时候光门之内的气温便显得比较适宜,虽然也仍有些凉,但是比起齐齐哈尔却是温暖得多。
毓贤弓着腰,抱着一捆树枝进入石窝棚,放在围起来的石块中间,成为一个简易的石炉,毓贤划着了火柴,丢在柴堆上,很快火焰升腾起来,先烧了一壶开水,灌进暖水瓶之后,便在石炉上加了一口炒锅,毓贤在锅底倒了一点油,然后将野姜芽、蘑菇、泡萝卜、小虾米丢进去炒,然后又加了一些白米,添汤之后盖上锅盖,慢慢地煮,半个小时之后,这一锅烩饭便做好了,将要起锅的时候,毓贤又往里面撒了一把嫩嫩的野豌豆尖,于是这一份烩饭,营养就相当丰富了。
篝火继续燃烧着,不过火苗已经开始转为微弱,毓贤手里捧着晚饭,一边用勺子舀着送入口中,一边望着远方,这时已经是六点多一点的时间,天边开始有了暮色,天空的颜色逐渐转为深蓝,篝火还在跳跃着,火焰温柔了许多,还显得有些俏皮,有一点袅袅的青色烟气向上升着,让视线愈发有一点朦胧,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虽然分明是春季,却也有一点秋意的幽长,就这样守着篝火等待日暮,恍然便远离了人间。
毓贤慢慢地吃过了饭,在溪流里洗刷了碗筷,又用热水烫了一遍,这一天便闲了下来,她回到外面卧室,在灯下读了一阵书,进入光门之内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体,主要是清洗了下体和脚,刷牙洗脸之后,暖水瓶里的水便空了,毓贤拨开木炭灰,在上面铺了一块草席,又将被褥铺在上面,在窝棚门前竖立起的粗树枝上挂了草帘,草帘下面缀了石块,遮挡夜风,便躺下来睡了。
这一晚没有什么风,篝火之后的石铺十分温暖,毓贤睡得很是安适,虽然有些腹胀,不过也不愿意起身,就在她睡意正浓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下一阵晃动,毓贤登时惊醒,起初